随着国家对教育越来越重视,博士研究生的数量逐年增长。人们赋予博士更多的科研和学术光环。在我们的认知里博士研究生在经过了系统的训练和学习后,具备更专业的知识,更加系统的科研逻辑思维,因而更有可能在科研的道路上发挥其用武之地。但现实却告诉我们,"逃离科研"大有人在。代表性高校2014届博士研究生就业去向分布情况根据可以看出,继续上升从事科研的博士生研究生比例较低,绝大部分的博士研究生选择了进入企业,签约就业。现实情况就是很多博士研究生在毕业之后选择"逃离科研"。就像一场大型运动会,每个项目都有几十个运动员参加,最后只有3个人/团队拿到金银铜牌。请问其余的运动员为什么"逃离"奖牌?其实很多人不是逃离科研,是被科研淘汰,主动和被动要搞清楚。需要阐明的是,博士生培养的目标是培养专业人才,而不是培养科研人才,毕业后继续留在科研单位的本来就只是一部分人的选择。博士研究生为什么会选择"逃离科研单位"最直接的原因,钱。很多实验室所在的研究所,算国家事业单位,整体一年的收入比进入企业要低很多,加上所在城市的房价,根本就没什么竞争力。按照2018年的就业薪资来看,基本上企业研发岗位给的是18万左右,而基本的科研院所的薪资差不多是10万左右,对比之下,很多人会选择进入企业,而不是选择在研究院搞科研。然而钱并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当前科研制度对科研活动的掣肘。在中国大部分高校和科研机构的主要研究经费是来自国家或者省级等。但是项目经费的申请难度越来越大,需要你写出所有的项目规划和项目预算,大到会议场所,小到纸张打印等,滴水不漏的做好财务计划。还要附上完善的科研项目申请内容以及意义。有的项目需要资金垫资,项目完成后,才会发放相应的项目资金。最后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科研允许失败,但是科研项目却不允许失败,科研项目的失败,意味着你所有的付出都是零,对实验室以后申请项目也有很大的影响。因此衍生出很多的科研项目套路,其中之一就是用已经获得的成果或者预计即将产出的成果拿去写申请书,然后拿获得的经费支持下一步研究,如此鸡生蛋蛋生鸡。但如此的话,第一只鸡从哪里来,空手套白鸡么?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对整体的科研学术不够重视,才会出现很多高校的中的博士毕业生选择进入企业,而放弃科研。不是博士研究生放弃了科研选择企业,而是很多博士研究生被科研抛弃,进入了企业领域,对国家来说,重金培养出的博士,应该有大多数的人选择科研单位,才是最正常的现象,而目前中国的博士研究生科研的比例严重不足。文字|天阑 编辑|尹嚞 图片|网络
如果你询问一个不了解当下考博行情的人,可能他还会告诉你当前2020年考博才刚刚开始,甚至还会宽慰你说都还没有开始呢?但是,本文将告诉你,别太天真啦,2020年博士研究生招生工作即将完成十分之一。也许你会震惊,你看,大部分院校的博士研究生招生简章还没有发布,你怎么能够得出上述结论呢?是的,确实是不少院校的博士研究生招生简章还未发布,但是现实也绝非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下面从多个角度进行说明,希望能够引起你的警觉。根据相关统计,当下我国高校全年招收博士生10万人,那么你算一下1万人占10万人的比例是不是十分之一。清华大学当前每年的招生人数已经突破3000人大关,而当前的信息是大部分院系已经于上周完成9月份的博士招生工作。而计划招生7000多名博士的中国科学院大学已经发布2020年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简章,春季入学博士生网报时间为2019年10月10日-10月25日,虽然只有硕博连读,但是人数也不少,而且中国科学院大学还有直博生招生,仅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就招收直博生26人,因此招收直博生1000多人轻轻松松(112个研究所、18个院系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简单说来,仅清华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10月份就可以确定录取人数在3000-5000人。浙江大学2020年拟招收直博生的导师就接近3000人,另外诸如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南大学、厦门大学、武汉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南开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等院校都已经启动直博生招生工作。可能在部分专业看来直博生招生名额有限,但是很多专业的招生人数则特别多。仅以北京大学某学院为例,其拟招收99名博士生,全部采用推免制(直博、硕博连读)。以上总总虽然没有进行过认真计算,但是可以自信地告诉大家,人数远大于1万人。文末会附上已经发布的招生简章。2.当下博士研究生的招收途径主要有:申请考核制、硕博连读、直博生、普通考试制以及各种专项计划。那么你说说当前上述几种招生模式占的比例为多少?申请考核制占总招生人数的一半你有意见没有?硕博连读、直博生占据总录取人数的百分之10-30,你有意见没有?如果你没有意见,那么我就可以清楚地告诉你,直博生招生下个月就全部完成了,10月中旬之前基本上可以确定录取名单,而直博生的比例在很多高校中已经接近10分之1,你信不?另外硕博连读的选报工作不少院校当前也已经陆续开展,因此对采用直博生、硕博连读招生方式的高校,本月末基本上就完成了十分之一的招生任务。3.根据我们有限的记忆,当前已经发布2020年博士研究生招生简章(不含直博)的院校已经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南开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广州中医药大学、南京邮电大学、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航天十一所、军事科学院、西北工业大学、中国医药工业研究总院、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海军工程大学、北京邮电大学、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福建师范大学、国防科技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等等院所。文末会附上已经发布的招生简章。想必上述3点已经能够证明全国2020年博士研究生招生工作即将完成十分之一,只不过确实如很多人想的那样,不少学科的招生工作,特别是人文社科专业的招生工作才刚刚开始。但是也不要大意,诚如当你还不知道何谓考博时,直博生正在快速扩张,硕博连读继续发力一文所言,法学专业即将诞生前100名2020级法学博士研究生,而每年法学博士的招生总人数为1600人,也很快到达十分之一的比例,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有大批的申请考核办法发布。
2019年9.26日,小西刚给课题组的3个博士新生、1个博士后添置新的台式机,便于他们处理数据和撰写论文。近5年,我们课题组的博士招生人数变化不大,大约是3-4个博士生/年。部分朋友听闻的"一个博士生导师每年带几个博士生"真的很少见。但是,我们专业、所在学院、整个学院的博士生招生人数却是有显著增长的,因为每年都在引进新的青年教师(博士),同期也有不少教授遴选为博士生导师。这也是不少学者常提到的"研究生扩招",换句话说,也是不少人有所感觉的"学历贬值"。之前,我的导师曾说过:要是我们提升学历的速度赶不上学历贬值的速度,硕士生、博士生就白读啦!比如,你读研3年、同学工作3年,要是不努力,单单"混"个硕士学位,那么读研带来的变化将达不到你的期望。1.我国有多少博士?博士:博士研究生通过在校学习与研究,完成课程学业与学位论文的撰写,经论文查重、外审等流程后,通过了博士学位论文答辩,并被校学术委员会授予博士学位的人。也许,上面关于博士的定义有点拗口,通常的说"已取得博士学位的人叫博士"。同理,博士研究生在读期间叫博士生。不过,便于称呼、简化,通常也将在读博士生喊为"××博士"(更加顺口)。我国有多少博士的数据每年都在快速增长,因此往往统计的不太准确,比如每年6、12月有2批博士研究生被授予博士学位。以教育部2019年7月发布的《2018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为例,其中:2018年招收博士生9.55万人,在学博士生38.95万人,毕业博士生6.07万人。自我国1978年培养第一批18名博士生(上图)开始,博士生招生人数持续在增长(增长率有不小的浮动)。2013年11月,教育部学位管理与研究生教育司在论坛介绍中提到,博士生招生快速发展,实施研究生教育35年来,已培养逾50万名博士人才。2014年之后,我国每年博士授予人数大约在5.5-6.0万人左右,以最大数据估算即:50+2.5(2013年下半年)+6+6+6+6+6+3=85.5万人折算上之前"逾50万人",截至2019年9月,我国已培养的博士约为90万人左右。之前,小西也提到2018年博士招生9.55万人,毕业仅有6.07万人。这个比例(63.56%)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约有2/3的博士生4年学制内无法正常毕业(延期)。因此,我建议不要盲从读博。2.博士现在的待遇水平如何?博士的待遇放到个体上,差异性非常大。博士常见的几个求职选择:① 留高校、研究院所做一名科研工作者。比如,进入高校做教师(青年教师=青椒),普通大学讲师引入的话,待遇在10-12万元/年;"双一流"大学特聘副教授、教授引入的话,待遇在24-30万/年。当然,诸如"青千"、"优青"等高层次引入的话,待遇可达到50万元/年以上。除了工资的基本收入,还有可观的安家费(或给套房),如根据人才层次15-100万不等。同时,为便于科研工作,会配套不低的科研启动费,如不少高校是30-60万/人。优秀的博士,甚至可以和单位"谈条件",如解决配偶工作(如进财务、图书馆等,有编制)、解决孩子读书难题(如入学单位配套优质中小学、幼儿园等)。在地方引入博士时,会给予一定的住房补贴,如长沙是1.5万元/年;直接落户或给予较高的落户积分等福利。② 进入企业,从事研发等工作。之前,华为发布的一则通知激发不小的争议,其中关键的是给予博士200万的年薪。我记得一个HR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你想要百万年薪,没问题、真的不多,只要你值这个价,那公司就捡到宝了。而且,能拿这样的年薪,需要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压力同样不小。不过,小西熟悉的几个博士进入企业的,待遇都是不错的,待遇基本上达到20-25万/年。其中,大部分博士工作几年后就"跳出来",自己创业。另外,部分博士会选择考公,待遇的话和单位、定职有关,待遇的话并没有额外的增长。不过,在很多单位,博士工作努力、成绩出色的话,有更大的提拔机会(成不成还得综合参评选拔)。如今,博士的总体情况是"博士仍然稀缺,重在提高质量"。也许,不少博士单工资收入不高,部分科研成果好的博士年终绩效(科研奖励)是非常高的,去年我们一个优秀同事年底拿了30多万。年后,就看到她换了一辆新车。但是,双非大学等普通院校的不少老师没有足够的课题和经费,也发不出好文章的话,单工资收入真的不高,扣完各种费用后到手四五千/月的博士不少。看了博士的人数和待遇,你还有想法读博吗?
博士,在中国古代曾被用于学官名,也曾用于称呼茶坊伙计——“茶博士”。在现代汉语中,博士则是人类教育体系金字塔尖的王冠,教育机构授予的最高一级学位。那顶博士帽,让无数学子、科研工作者孜孜以求。博士作为学位已有几个世纪,而直到30年前,中国才有了自主培养的第一批博士。1977年,中国恢复了高考,次年,恢复了研究生招生。被耽误了10年之久的一大批青年,从厂矿、田间重新回到校园,就是在他们中间,诞生了新中国的首批18位博士。中国博士的第一次学位授予仪式,没有西方舶来的博士服和博士帽,却有着中国特色的隆重——仪式在雄伟庄严的人民大会堂举行,党和国家领导人向他们颁发了学位证书。虽然当时很多人并不清楚“博士”为何物,但首批博士学位的授予,却成为一个历史性事件,记录着重新建立起来的对知识和人才的尊重与期待。博士“十八罗汉”首批博士在学位授予仪式后的合影1983年5月27日,北京,又一个姹紫嫣红的初夏。坐落在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人民大会堂热闹非凡。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走进这里的既不是来访的外国首脑,也不是共商国是的人大代表。这一天,在这座宏伟建筑物里济济一堂的是当时全中国最有学问的群体——中国自主培养的首批博士。这18个名字注定要载入史册:马中骐、谢惠民、黄朝商、徐功巧、徐文耀、白志东、赵林城、李尚志、范洪义、单墫、苏淳、洪家兴、李绍宽、张荫南、冯玉琳、童裕孙、王建磐、于秀源。中国自己培养的这18名“土博士”中,有6名来自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6名来自中国科学技术大学,4名来自复旦大学,另外两名分别来自华东师范大学和山东大学。除了唯一的工学博士冯玉琳当时在美国读书没有到场外,其余17名博士和他们的老师、校长们,以及一批硕士参加了这次大会。在北京市石景山区玉泉路寓所内,首批博士之一、中科院高能物理所教授马中骐指着书房里的一张照片对记者说:“后排最中间的那个就是我。”照片上题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博士、导师和硕士代表”一行字,成为1983年5月27日的历史定格。照片上,博士们并没有穿着统一的学位服。因为意义重大,当时博士应该穿什么衣服参加学位授予仪式,也引起了争论,焦点在于要不要像国外一样采用学位服。那时候中国刚刚改革开放,还不大接受西方的衣着方式,人们的服装以中山装、白衬衫为主,色调集中于黑、白、蓝、灰。像博士服、博士帽这样的特定服装很少为人所知,很多人觉得那像是宗教服装,很怪异。因为没有定论,最后国家决定,首批博士不配备学位服,而是按照大型会议的惯例,每个人发200元置装费,让博士们自己决定着装。第一次博士学位授予仪式上,只有王建磐一个人穿了西装,但根本不会打领带,只好向导师求助。马中骐则回忆说:“我当时也没请示什么人,只是觉得中国的第一批博士穿洋装不太好,‘文革’时大家不都穿军便装嘛,我就去买了一套新的军便装,蓝色的确良卡其的。”首批博士之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李尚志,至今还保留着大会的入场券,粉色的票面上印着他的座位号。那天一位老先生走到他面前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李尚志说:“我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老先生说了句“中科大确实培养了一批人才”,就走开了。旁边有人兴奋地小声嘀咕:“钱老!”李尚志这才知道,问他话的,竟然是中国科学界泰斗级人物、“两弹一星”元勋钱三强。下午3时,学位授予仪式开始,当他们从中央领导人手中接过紫红色封面、印有金色国徽的博士学位证书时,新中国首批博士诞生了。这18名博士,后来被人戏称为“十八罗汉”。这样高规格的学位典礼,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国务院学位办公室原主任、原国家教委研究生司司长吴本厦曾撰文回忆说,举行这个仪式的目的是要选出人才、出好人才,在北京集中举行授予仪式,也是为了扩大在国内外的影响。首批博士之一、复旦大学教授张荫南把1983年5月27日称为“国家学位的‘开国大典’”。“这是国家的根本大业,虽然当时的培养条件并不是很充分,但百废待举,人才青黄不接,急需自己培养人才。可以说,国家走出了大胆的一步,有了第一步,才有第二步、第三步……”“比梦都美好。”李尚志这样形容自己博士学位的获得。他甚至觉得那一天美好得不太真实,怕酣梦醒来,自己仍然躺在大巴山的小屋之中,桌上摆着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学习材料。1970年,李尚志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回到四川万源县,在公社小学和农村工作队一呆就是8年。“文革”之中,有关知识分子的政策,几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批判、批斗。小学教师身份的李尚志对此已经“习惯”了。但是,从1977年开始,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来了。恢复研究生1977年,夹在“文革”结束和改革开放之间的年份,像一道分水岭,划开了两个时代。现在,人们回忆起这个特殊的年份,总会将它和一个改变了千千万万中国人命运的事件结合在一起——恢复高考。那一年,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工作,自告奋勇主抓教育和科技工作。当时“四人帮”虽然已经倒台,但“两个估计”,即所谓“新中国17年教育战线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的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依然沉重地压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头上。1977年8月4日,邓小平提议举行了一次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请来了包括周培源、童第周、苏步青在内的40多位教育界专家和官员,在人民大会堂畅谈教育。与会者开始并不知道邓小平要来参会,后来,他们发现邓小平几乎每场必到。会议开始时,大家发言都很谨慎,但谈了两天后,谈话口子越来越大。清华大学的教授在谈到教育质量时说,现在很多人只有小学毕业的程度,补习了8个月就学大学的课程,读了3年就毕业了,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邓小平听了此发言,当即不满意地说:那就应当叫“清华中学”、“清华小学”,不能叫大学。与会的学者们越说越激动,湖北大学的查全性教授激动地站起来请求改变当时的大学招生办法,提出在当年就恢复高考,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与会科学家的一致赞同。邓小平问:“今年是不是来不及改了?”情绪激昂的专家们说,“今年改还来得及,最多晚一点。”邓小平说:“既然大家要求,那就改过来。”一锤定音。恢复高考,不仅是一个国家和时代的拐点,更是许多个人的人生拐点。恢复高考的历史功绩被无数人感念,不太为人所知的是,比大学本科更高一级的研究生招生,也是在这一年确定恢复。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宣布当年立即恢复高考。当时国务院批转的文件其实有两个,另一个即《关于高等学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见》。中国恢复研究生招生的主推者,同样是邓小平。1977年8月1日,邓小平在同方毅、刘西尧的谈话中提到:研究生也可以招过去大学读过一两年的大学生。凡是过去处理不当的,有点基础的,可以放到大学,也可以直接放到科学院,成为今年大学招生的重点,当然年龄可能大一点。几天后,在那次确定恢复高考的座谈会上,邓小平多数时间是安静地听取大家的发言,偶尔的插话中又一次提到了研究生教育: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通过自学达到了较高水平的人,要研究用什么办法、经过什么途径选拔回来。这种人成千上万,要非常注意这部分人,爱护这部分人,千方百计把他们招回来上大学或当研究生。不要定什么名额,这样的人有多少就选多少,可以在名额之外。当时,中国的研究生教育已中断了12年。早在1951年,中国就已经开始招收研究生,当时主要是由苏联援助中国的专家来教育培养。而这些研究生实际上是“师资研究生”,目的是为新中国培养一批高水平教师。1957年,国务院批转了《关于今年招收4年制研究生的几点意见》,拟在“师资研究生”之外,培养少量质量较高的相当于苏联副博士水平的研究生,研究生的培养方向开始注重科研工作。此后,中国的研究生教育一直在“师资研究生”和科研研究生之间摇摆。研究生毕业完全按照国家分配工作,师资研究生毕业了就去高校当助教,科研研究生毕业则进科研院所搞科研。那时候中国还没有学位的概念,研究生就是比本科生高一级的学历。首批博士之中,马中骐是仅有的一个在恢复研究生招生之前就已经上过研究生的。1964年,马中骐考上北大物理系研究生,师从著名理论物理学家胡宁。但命运捉弄,只学了一年,“文革”爆发,正常的教学全被打乱。1967年,他回到母校兰州大学,当上了一名物理系助教。“文革”之中,教师水平、能力评价不在学术水平,他的助教一干就是十年。兰大理论物理教研室已经解散,图书馆都关门了,他只好搞点地下科研。1977年,马中骐的命运迎来了转机。在去大连参加一个会议的途中,他到北京看望了导师胡宁。胡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中央允许69届、70届的大学生回原校继续就读,叫做“回炉大学生”。当时恢复高考的政策尚未出炉,“回炉大学生”的政策显然是来自8月4日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而且与邓小平的讲话直接相关。有“回炉大学生”,那么也就可能有“回炉研究生”。胡宁惦记着自己的爱徒。“胡先生问我愿意不愿意当‘回炉研究生’。可以回北大读书,我当然高兴了。”马中骐满心欢喜地去了大连,但当他开会回来再去看望胡宁时,却被告知“‘回炉研究生’行不通”,因为中央没有红头文件,意味着没有编制和经费。马中骐只好又回到兰州大学教书。几个月之后,国家恢复研究生招生的文件正式下达。马中骐又看到了回北大读书的希望。可当年他已37岁,按照当时的规定,35岁以下才能报考。希望再次破灭。波折考研路国家恢复高考和研究生招生的文件在1977年10月正式下发,这时,早已经过了传统的夏季高考时间,但是整个国家对知识的渴望已经迫不及待。当年冬天,中国关闭了11年的高考闸门终于再次开启。570万名考生如过江之鲫般涌向考场。这是共和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高考,77级大学生实际上是1978年春季走入的大学校门。而选拔更高端人才的研究生招生,在1977年让位于高考,一直到转年的5月才开考。因为年龄超限而不能报考研究生的马中骐,恰恰因为这次研究生考试的“拖后”而得到了机会。1978年3月18日,全国科学大会召开,邓小平在这次大会的讲话中明确指出“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重申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从而澄清了长期束缚科学技术发展的重大理论是非问题,打开了“文化大革命”以来长期禁锢知识分子的桎梏。科学的春天到来了。也正是在那次全国科技大会上,马中骐等一批超龄研究生迎来了他们的春天。胡宁等一批老学部委员,向国家提交了一个提案,提出1964年与1965年入学的研究生有一批人才,他们在“文革”时尚未完成学业,恢复研究生把他们排除在外实在可惜,希望能放宽年龄限制。提案交上去,胡宁等学界泰斗们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复,但是研究生招生年龄限制的口子,却很快如他们所愿地打开了。时间到了1978年的4月份,距离研究生报考的最后期限仅剩几天时,马中骐在电影广告栏里看到一个通知:研究生报考年龄放宽到40岁,64级、65级研究生不受年龄限制。“当时的这一政策真是解放了不少人才。”马中骐感慨。1978年5月5日,他和另外63500名考生同一时间走进不同的考场,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研究生入学考试科目包括,政治、外语、基础课和专业课。“文革”十年,中国高等教育几乎是断档的十年,这些科目的难度比以后的研究生考试要相对容易,亦如此前几个月的高考。但对当时一些考生来说,这样的考试已经难上加难。10年间,他们的手上,过早被镰刀和工厂的机器打满了老茧,考卷对他们已经非常陌生。参加1977年高考的考生中,很多人甚至连真正的初中教育都没有完成,经过一两个月的突击自学就进了高考的考场。而对于满身疮痍的中国来说,也别无他途,只能降格以求,以便尽快培养出一批自己的大学生。同在1978年入学的77级和78级大学生共有40.1万多名,只是参考人数的1/29,与今日中国大学超过70%的录取比例相比,真有云泥之别。能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1978年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学子中,马中骐说自己是“幸运”的。十年的助教生涯,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提拔晋升,但他始终没有离开物理教科书。基础课、专业课的考试内容,并没有超出他的授课内容,对他来讲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胡宁先生当年在北大和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各设了两个研究生名额,高能物理研究所的研究生位置几乎就是为马中骐量身定制。而他的成绩也足以傲视同级,当之无愧。在邓小平的支持下,中科院成为1978年研究生招生的“大户”。原中科院教育局研究生处处长郁晓民回忆,中科院招收研究生比教育部所属高校的准备要早,因为中科院选取的都是高端人才,不涉及高考。1978年,中科院就成立了研究生院,第一期招生2400人,占到了当年中国研究生总数的近五分之一。首批博士简况姓名 学位授予单位 专业 工作单位白志东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概率统计 东北师范大学范洪义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理论物理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冯玉琳 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 计算机软件 中科院软件所软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洪家兴 复旦大学 基础数学 复旦大学数学研究所黄朝商 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所 理论物理 中国科学院李尚志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基础数学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李绍宽 复旦大学 基础数学 东华大学马中骐 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 高能物理 中国科学院单墫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基础数学 南京师范大学苏淳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概率统计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童裕孙 复旦大学 基础数学 复旦大学王建磐 华东师范大学 基础数学 华东师范大学谢惠民 中国科学院数学物理学部 运筹学与控制论 苏州大学徐功巧 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 分子生物学 多伦多大学徐文耀 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 地磁与高空物理 中国科学院于秀源 山东大学 基础数学 杭州师范大学张荫南 复旦大学 基础数学 复旦大学赵林城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首批博士之一的于秀源,1978年报考的是山东大学研究生。那时,距离他从山东大学数学系毕业已过14载,他的身份是杭州四中校办工厂的工人。于秀源所在的厂子不太想放他走,但幸好当时中央对工作人员报考研究生的政策很宽松,虽然费了不少周折,厂里最终还是让他报名了。既要工作,又要准备考试,于秀源经历了今天的年轻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他当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为了准备研究生考试,他只能在工作之余,一边哄孩子一边温书。于秀源回忆,每个晚上,他坐个小板凳,旁边放着竹板子做的童车。他的脚来回蹬着童车,“催眠”躺在里面的小儿子,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一个小方凳上演算题目。王建磐是首批18位博士中最年轻、也最有传奇性的一位。他同时参加了1977年的高考和1978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同一年拿到了本科和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文革”爆发时,王建磐刚刚上完高中,还没来得及参加高考。此后十年中,他当过农民、中学数学老师,还在县剧团当了5年编剧。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王建磐已凭借戏剧创作多次获奖,小有名气。而他参加高考考中的,是与文学编剧毫不相关的华南理工学院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刚刚迈进大学校园不久,王建磐觉得自己最大的爱好还是数学,他在高中时就自学了大学数学课程。正在此时,研究生报名开始了,王建磐报考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著名数学家曹锡华的研究生,又一次顺利通过了考试。1978年,全国共录取了10708名研究生。研究生不分级别,没有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之分。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学习、毕业,他们就会被统称为“78级研究生”,那18位佼佼者,也不会荣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批博士。学位制出炉“78级研究生”入学时,没有人奢望自己能得到硕士、博士的头衔,这样的名词,对当时中国的大多数人来说甚至是陌生的。马中骐告诉记者,虽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博士”这个词,也知道它代表的荣誉,但“博士”并不在中国的教育评价体系内,他也就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博士。“那时我们在意的也不是能不能获得什么学位或者称号,能够堂堂正正地搞科研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自己的学位制度,研究生就是最高学历,很少有人明确学历和学位的区别和意义。按照现代教育学概念的区分,研究生属于学历,指人们在教育机构中接受科学、文化知识训练的学习经历;而博士、硕士、学士是学位,标志被授予者的受教育者程度和学术水平达到规定标准的学术称号。一个是学习的经历,一个是学术的水平,两者有着本质区别,但在中国却被笼统地归于“研究生”。上世纪50年代,新中国已经培养出了于敏、周光召等具有博士水平的研究生。于敏和周光召都在科研领域做出了卓越成就,是我国“两弹一星”的元勋。周光召后来获得过美国纽约市立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大学、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等世界知名大学授予的荣誉博士,却始终不是中国的博士。现代学位制度在上世纪30年代进入中国。1935年,当时的国民政府曾仿效英美等国的学位体制,颁布了“学位授予法”,但适逢乱世,国家民族危亡之际,这项制度最终没有得到认真施行,中国也就一直没有自己培养授予的博士。新中国成立后,教育界、科学界曾经两次尝试建立学位制度。一次是1954年,国务院组织了由林枫、范长江、薛暮桥等13人组成的委员会,开始拟定学位制度。1957年,学位制度草案刚刚完成,却赶上了“反右”运动,学位制度胎死腹中。第二次是1961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国家科委主任的聂荣臻元帅,领衔起草学位条例。这次的学位条例草案未及完成,又赶上了“文革”。在“阶级斗争为纲”的统领下,学位被视作资产阶级法权范畴,学位条例再次被搁置。直到1979年,中国再一次开始酝酿建立学位制度,已经入学一年的“78级研究生”,有了成为硕士、博士的机会。吴本厦是《学位条例》的起草人之一,据他回忆,建立学位制的提议由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的胡乔木提出,邓小平马上在他的报告上作了批示。刚刚担任教育部部长的蒋南翔,接受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起草《学位条例》。“当时小平同志的指示基本是三条,一是一定要搞成学位制度,二是建立学位制度要快,十年磨一剑不行,三是搞什么样的学位,要结合本国的国情。”吴本厦回忆。这次学位制度的建立的确如邓小平所要求的,“速度快”,《学位条例》从起草到提交人大常委会审议,仅用了11个月时间,但这样的效率并不意味着过程一帆风顺。1979年10月,当时国家科委一位副主任给方毅、胡乔木写信:“关于建立学位制度问题,我认为本来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事情,因为20世纪60年代制定的文件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报中央,可是这个工作交到教育部的某个机构之后,将近1年之久(其实只有7个月),至今还处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之中。”以第二次学位条例草案为基础制定学位制度在当时颇有支持者,这实际上反映了当时制定学位制度的方向之争:套用前苏联的学位制度,还是建立一套接轨世界的学位制度。“文革”之前我国草拟的两版学位制度,都是以前苏联学位制度为蓝本,而这个蓝本颇为“自成体系”,与国际通行的学位制度不大协调。比如,前苏联设立了“副博士”这样另类的学位,而博士学位不是通过研究生教育获得,要靠科研工作者长年的科研成果去争取,能得到博士学位时经常要等到五六十岁年纪。刚刚改革开放的中国,显然更注重与国际社会的接轨。蒋南翔为此给邓小平打了报告,解释了此前学位条例草案的不适用理由:前苏联的博士学位,需要科研工作者“皓首穷经”,对我国“快出人才,特别是从青年人中发现和使用优秀人才是很不利的”。他还特别提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在制定一个各国相互承认学历、文凭、学位的国际公约。在经过调查走访全国各地高等院校的实际情况,与老专家、老学者进行无数次交流、座谈后,学位起草小组向国务院提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草案)》,并交由人大常委会审议。1980年2月12日,《学位条例》经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审议通过,并于1981年1月1日开始实施。当时,作为《学位条例》母法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还没有出台,《学位条例》也成了共和国的第一项教育立法。依照《学位条例》,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也随之成立,负责《学位条例》的贯彻和实施。直到今天,学位委员会仍然是领导全国学位工作的主要机构,负责《学位条例》的修改和实施,以及授予单位和学科的审批等重要工作。为了实施好《学位条例》,198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特地组织了由四五百人组成的庞大的学科评议组,评议首批学位授予单位。评议范围涉及到了50多个大学科,而评议组成员都是由该学科最有学术造诣的老专家组成。为了保证博士点资质审核的高质量高要求,起初的通过率只有1/3。不少知名大学甚至被“剃了光头”,申报的四五个学科竟无一通过。1981年11月,国务院批准了首批博士和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和学科、专业的名单。按照正常的教学进度,1981年,新中国的首批硕士产生了。这本来也是个值得关注的标志性事件,但首批硕士的风光全被首批博士“抢”去了——即便首批博士还没有产生,但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复旦大学等8个授予博士学位的试点,已经让人们满怀期待。“黄金阵容” “78级研究生”入学时,没有人奢望自己能得到硕士、博士的头衔,这样的名词,对当时中国的大多数人来说甚至是陌生的。谁能成为中国授予的第一位博士呢?于秀源本来有机会创造这个“第一”。他的导师是著名数学家潘承洞院士,科研方向是解析数论。在他的毕业论文上,著名数学家王元院士做了这样的批语:“此人论文水平达到博士研究生水平”。可是,当时的中国还没有可以授予他的博士学位。因为成绩优秀,于秀源在1980年就提前研究生毕业了,中国的学位制度还在草拟之中。直到学位制度出台,山东大学向教育部请示,希望于秀源能作为首批博士参加学位授予大会。于秀源记得,为了他的博士学位,学校研究生处处长专程带他到北京。处长告诉他,为了证明他的实力,学校将建议有关部门组织专家检验他的水平,还可能组织考试。最后,考试并没有进行,于秀源也没有再进行形式上的博士论文答辩,潘承洞和王元两位中国顶尖数学家的评价足以证明于秀源的学术水平。1983年5月27日,在研究生毕业三年后,于秀源被正式授予博士学位。这批博士,拥有一个现在看来很“奢侈”的培养阵容,他们的导师几乎都是院士及各领域内的顶尖学者。如果一一列举出首批博士学业的授业恩师,那将是一长串令人高山仰止的泰斗级学者名单。后辈博士们对这样堪称“黄金阵容”的超豪华团队,恐怕只有艳羡的份儿了。马中骐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第一位博士。他的博士学位证书编号为10001,老学部委员、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胡宁是他的导师,钱三强签发了他的博士学位证书。“文革”十年中,马中骐在兰州大学担任助教。相对于很多同级研究生在科研上的十年“撂荒”,马中骐说自己应该庆幸,他从未离开自己的专业。研究生第一年的课程主要是基础课,除了英语和数学,他的专业课水平足以给同级研究生上课了。胡宁特批马中骐不用上专业课,直接开始搞科研。胡宁一直想用实践证明中国完全有能力培养自己的博士。马中骐说,他读研究生时,李政道从中科院研究生院招了一批学生去国外学习,胡宁坚决不同意马中骐去,理由是:“马中骐是我自己培养的研究生,水平足够博士的,没必要到国外再培养一遍。”“博士在科学上应该有所创造,博士论文应该达到世界上比较高的水平,当时我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学生的。”首批博士之一洪家兴的导师、中科院院士谷超豪曾经说。洪家兴现在已经是中科院院士了。从做谷超豪的学生到毕业后留在复旦做了导师的同事,共处的几十年,洪家兴发现导师就是这样做的:自己开拓了一个方向,交给研究生去做,然后再去开拓一个新的研究方向。谷超豪最早研究微分几何,由于国家需要,转向与高速飞行器设计有关的数学问题;当他在超音速绕流等方面取得开创性进展后,就把这些研究交给了李大潜,自己一头扎进混合型方程组的研究;在已经有突破性成果后,又把这个领域交给洪家兴,自己转向规范场理论。关于他在规范场领域的研究,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曾经赞叹过:“谷先生是站在高山上,看到了全局的人。”当时的导师们丝毫没有门户之见,每位博士的成果凝聚的不只是一位导师的心血,而是多名专家在培育。洪家兴说,当时除了谷超豪,复旦大学的李大潜、陈恕行等数学家也给自己很多指导。而他的导师谷超豪,也给了马中骐学术上的指导。马中骐的博士论文题目,用到了谷超豪创造的一种研究方法,为此,他两次前往上海向谷超豪请教。“超豪华阵容答辩委员会”是首批博士的共同经历。马中骐的论文答辩委员会由7位物理学界的顶级专家组成,其中中科院院士就有五位,“两弹元勋”彭桓武,以及胡宁、朱洪元、戴元本、谷超豪等。和马中骐一样,李尚志也没有真正上过博士研究生的课程。他的博士论文原本是为硕士毕业准备的。他做出了导师曾肯成布置的一个题目,又用这个题目的方法,做出了北京大学段学复教授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些代数学的猜想,取得很大突破。“曾老师得知后非常兴奋,把我的成果告诉两个人。一个是丁石荪,另一个是万哲先,中科院院士。两位先生看了之后说,如果这个东西没有错的话,那就不应该只是研究生毕业,应该是达到博士生水平了。”李尚志回忆说。李尚志的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由中国群表示论的奠基人段学复担任,中科院万哲先、北京大学丁石荪、华东师大曹锡华等教授任委员。“在那之后,代数界再也没有博士的答辩委员会能聚集分量如此重的一批专家。”为了给李尚志争取博士论文答辩的机会,曾肯成用尽了关系,“跑破了鞋子”,请丁石荪参加答辩会时,曾肯成要李尚志告诉丁石荪:“如果他不去,我就拿根绳子到丁家门口吊死。”李尚志到了丁石荪家里,哪敢这样说,但丁石荪还是答应了。李尚志出门时,才将导师的话说给丁石荪。丁石荪哈哈大笑。从1982年2月第一个进行博士论文答辩的马中骐之后,到1983年4月,一万余名78级研究生中,层层遴选出了18位博士。1983年5月27日,中国以自己的最高礼遇,在人民大会堂为首批自主培养博士颁发证书。当时有国家领导人问博士生导师之一、复旦大学谷超豪教授:我们国家培养的博士,和国际上的水平比起来怎么样?谷超豪笃定地回答:可以达到国际水平。十八博士今何在30年过去,中国的第一批博士现在都已是花甲、古稀之年。他们不少人都接受过多次采访,回顾这个标志性的历史事件。很多报道都会说,获得博士学位,对他们来说是命运的改变。他们的命运确实转变了,但转变的契机不是博士学位,而是恢复高考和研究生招生。如果不是恢复了高考,王建磐可能还在县剧团写着剧本,而不是后来蜚声国际的数学家;如果不是恢复研究生招生,于秀源可能还是一个校办工厂的普通工人,李尚志则在大巴山中当着小学教师……改变命运的又何止这18位博士,那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拐点。而博士的光环,成就了这次改变最亮眼的标志和成果。作为“中国第一号博士”,马中骐对这一名号一直很淡然。30年前召开的首批博士授予大会,马中骐作为博士代表上台发言,发言的题目叫《新的起点》。“走上科研这条路,博士其实只是起步。我自己并没有把成为第一个博士当成那么光荣的事情。”马中骐说,“谁是第一批、第一个博士,这是历史的偶然。真正的意义在于国家恢复了对知识的重视和对人才的尊重。”如果说第一批博士有什么独特之处,马中骐认为应该是浓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们那时候比较单纯,考研究生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对科学的热爱,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全身心投入到科研、教学工作当中去。不像现在,很多博士其实就只为了个学位,好有个找工作的硬件。”这18位博士中,有17位理学博士、一位工学博士。他们一直活跃在相关学科的前沿,多数人已经作为导师带出了自己的博士。对于他们的科研成果,实在无法用通俗的语言解释清楚。马中骐的博士论文《SU(N)静态球对称规范场》,仅是这个题目,就足以让非物理专业的人摸不着头脑。我们只能用更世俗的角度去说明一下他们的成就——尽管这是首批博士们都不太看重的一些评价:赵林城成为国际知名的数理统计学家;洪家兴院士作为特邀报告人曾登上国际数学家大会讲坛;苏淳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教头”;王建磐曾执掌华东师范大学……18位博士,有着当今无可比拟的“含金量”:他们当中走出了一位中科院院士,一位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四位大学校长或中科院所长……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批博士传承着老一辈科学家的风范。马中骐的导师胡宁在北大,每周听一次他的科研汇报。“胡先生没有一点架子,听我汇报时都是相互探讨的姿态。如果他说的有什么不对,我当场就争辩,他会说,‘嗯,你说得对,我收回。’”现在的很多研究生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很多导师在研究生的科研成果上署名,对此,马中骐很反感,“胡先生从来不在学生的论文上挂名。”马中骐毕业后去美国进修,曾和杨振宁一起工作。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曾有一篇论文是杨振宁给出的方向,并且提供了方法,却坚决不同意署自己的名字。这样的学风普遍影响了当年那一批博士。于秀源带出的博士生中,王小云可以说大名鼎鼎,年纪轻轻就找出了两大国际通用密码的漏洞。但别人提及她时,于秀源的回答是:“她的成就靠自己。”这与于秀源的导师、著名数学家潘承洞院士如出一辙。在别人说起于秀源在超越数论做出的成绩时,潘承洞说:“于秀源是我的学生,但我真的不太懂超越数论。”李尚志是我国首批100名国家级教学名师之一。他曾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数学与系统科学学院院长,早已是博士生导师,但仍坚持每个学期都给本科生讲授基础课。这个习惯从他在中科大数学系当系主任时就保持着,他说:“我们系从华罗庚开始就一直是知名教授上基础课,这是多年的传统。我唯一的本事就是没有将这个传统破坏掉。”30年过去,从最初的18位博士起步,如今博士帽已在神州大地上遍地开花,全国每年授予的博士学位超过五万个,早已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博士授予大国。但是,必须正视的一点是,目前,中国博士所取得的成果,并没有与博士数量的增长成正比。早在30年前的首批博士授予大会上,时任复旦大学校长的苏步青提了个问题:“以后那么多博士怎么办?”很多人当时并不明白苏步青何有此问。这个问题在今日听来,更容易理解其中深意:中国博士的数量与日俱增,博士是否还能保证足够的“含金量”?博士在科研工作中是不是有相称的贡献?现在,这个问题该交由一批一批的中国博士们去解答了。(来源:北京日报)
一提到博士,我们很容易联想到高级知识分子,高级人才这些相关词语。作为学霸中的佼佼者们,博士这一群体不仅拥有着极高的学历,而且还会因为博学而通达受到我们的仰慕和尊敬。在这个学历至上的时代,能够考上博士的同学,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人生赢家。不少网友对于目前中国一共有多少博士,博士的含金量究竟如何等问题一直感到困惑,今天我们就来一起看一下真实的答案,很有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中国目前一共有多少博士?首先,我们需要明确博士和博士生的区别。博士指的是完成了课程与科研工作,并且顺利通过学业考试,独立撰写完成学位论文,并经过论文查重、专家审查,最后通过学位论文答辩,被成功授予博士学位的人。而博士生指的就是在读研究生,与前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存在不能够毕业的风险。1978年时,我国招录并培养了第一届博士生,这一届博士生的人数只有18人,这一年则成为了我国博士培养的“元年”。从教育部在2019年下半年发布的《2018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中我们可以得知,这一年研究生招生的总人数是85.80万人,其中硕士研究生招生76.25万人,博士研究生招生9.55万人。而这一年毕业的研究生共有60.44万人,其中博士研究生毕业人数为6.07万人,占到了总毕业生人数的10%左右。粗略估计,从1978年至今我国共有博士毕业生90万左右,占到总人口的比例还不到万分之七。虽然博士招生的人数有所上涨,但是在短时间内依然不会出现博士大幅度扩招的情况。博士的含金量还高吗?对于这一问题,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有的人认为当下学历贬值的速度太快,读博的时间还赶不上博士贬值的速度。还有的人从博士总量上来考虑,认为当前博士的总人数占比仍然处于较低水平,博士的含金量依然不可忽视。对于这一问题,我认为并没有标准的答案,因为当我们抛开毕业的院校和专业来思考答案的话,很容易出现错误。博士的含金量如何,至少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看待。1、文科博士的含金量确实要低一些。在十年以前的时候,高校的教师队伍缺口是非常大的,不管你是什么专业的博士,毕业后在大学任教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在今天看来,高校文科博士的岗位基本上快要饱和,需求变得越来越小,而毕业的博士生数量却在不断增加,含金量确实会降低不少。2、热门专业的博士缺口巨大,含金量十足。例如人工智能专业,大数据处理专业和芯片研发专业等类型的热门新兴专业,博士的缺口是巨大的,含金量要比普通博士高出不少。而像一些所谓的“天坑专业”,即便是博士毕业,就业压力也很大。3、毕业院校的层次直接决定了博士的含金量高低。虽然博士招生数量在不断地增加,但是名校博士的人数还是有限的。大部分新增的博士点都是位于普通院校,即便是同一个专业的博士生,由于学校层次的差距,和名校博士生相比也会存在含金量上的差距。总的来看,我国目前的博士总人数和博士占总人口的比例依旧处于较低的水平,含金量虽然有所下降,但是也足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不过从较长的时间考虑的话,随着博士毕业人数的逐年增加,就业的压力也会不断地增长。看完博士的总人数和含金量以后,你有什么想法,会不会选择读博呢?
在我国,大学生通常情况下有四种人:大专生、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相比起大专生和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的学历层次更高,这两种大学生,被称为研究生。但是,其实在博士生和硕士生之间,也存在着实实在在的差距。小编梳理了一下,这2种人的差距,主要体现在4个方面,现在,就让我们来逐一了解一下。首先,博士生和硕士生,在受教育层次上,有着实实在在的差距。至少,从受教育年限来看,博士生至少会比硕士生多读2到3年。因此,大家普遍认为,博士生在大学期间受到的教育更全面,收获更多,基础更扎实,基本功更牢靠。实际上,随着研究生扩招,硕士研究生越来越多,逐渐失去了应有的含金量和影响力,相比之下,博士研究生的数量相对而言还比较少,因此更受重视。其次,同样属于是研究生,但是,通常情况下,HR会倾向于认为,博士才是行家、才是专家。而硕士研究生,很多时候,大家并不认为他们真的具备了研究能力。刚刚我们已经说过,随着硕士扩展,带来的最大的后果就是,很多硕士研究生文凭是有水分的。尤其是一部分硕士研究生,连毕业论文都不会写、都是买的。相比之下,要想成为一名博士,拿到毕业证或学位,还是需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能实现的。再次,博士生属于是高层次人才,而硕士生通常情况下,并不一定能被认定为高层次人才。每年各地都会有各种人才引进计划,或者是实施“抢人大战”,就是为了争抢博士这一级别的高层次人才。很多欠发达省份,为了引进人才,给刚毕业的博士解决编制、送房子,或者是对引进的博士一次性奖励数十万的安家费,等等。这种待遇,一般情况下,硕士生只能望洋兴叹。最后,博士生的收入,通常情况下,也会比硕士生高得多。很多硕士生,顶着硕士毕业的光环到人才市场上找工作,但并不一定能找到高收入的工作。相比之下,博士的起薪更高。通常情况下,很少有失业的博士。博士文凭更高,不管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不管是评职称还是升迁,都更受器重。因此,工作年限越多,博士生的收入,和硕士的差距,可能越大。
近日,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发布《关于处理超过最长学习年限博士生学籍的通知》,因超过全日制博士(含本科毕业生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最长学习年限的59名博士生,对其学籍管理将作出分类处理。根据相关学籍管理规定,“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在基本修业年限外不超过2年;全日制博士研究生最长学习年限不超过六年”。对没有达到申请延长学习时间基本条件的博士研究生,处理方式为:转硕、按结业处理、退学。今年以来,不少高校都对部分大学生作出退学处理!6月23日,四川大学经济学院在官网向学生发出正式退学通知,要求学生在2周内办理离校手续。6月28日,上海师范大学发布公告,对125名超过学校规定学习期限不能毕业的研究生作出退学处理。消息一出,很多人表示支持,但也有人觉得,辛辛苦苦考上的研究生就这样被退学了,是否太随意也太严格?其实,北交大的做法并非个例。就在去年,广州大学对72名研究生做了退学处理,包括5名博士生、67名硕士生,即该校每40个博士、每70个硕士里就有一个被退学。对逾期不毕业的硕士、博士研究生进行清退,也并非第一次。早在十年前,华中科技大学就对硕士、博士研究生300多人进行了清退,原因同样是这些人长期不来上课,有些甚至已超时学习两三年。事实上,清理“过期”研究生是有相关规定的。据教育部《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学生若在学校规定的学习年限内未完成学业,学校可予退学处理。根据国家对学籍的要求,研究生学籍一般是三到六年。具体到学校有自己的规定,比如广州大学,硕士生最长不超过5年,博士生不超过7年;西南交通大学博士研究生的最长学习年限为六年。考研不易,但如果不且读且珍惜,集体清退就是给那些在校园里昏昏欲睡的人的一次警醒。清理“过期”研究生,其实不新鲜,只是在正常执行一个早已有之的管理规定,应该是常态。让大家觉得新鲜反倒说明了我们对研究生教育的认知偏差,包括执行的偏差。研究生绝对不应该只和学历划等号,而更应该和能力划等号。的确,从“终端”着手清退超期研究生对于学生和学校来说,都未免遗憾,因为它意味着学生和高校双方时间、精力、经费成本上的沉没。有数据显示,2003年博士研究生延毕率约46.5%,在2012年延毕率突破60%后仍不断上升,到2018年延毕率已达到64%,说明有超过六成的博士研究生无法正常毕业。博士研究生延期毕业率逐年增长,反映出“严入严出”现象愈发普遍,博士生培养质量越来越受重视。当然了,影响博士毕业难度的因素有很多,除了博士生自己的研究兴趣、学术能力以外,导师指导频率及指导学生规模、科研成果发表规定、论文选题等也很重要。近年来,国内高校对博士生发表论文的数量、质量都有明确要求。比如,南京大学规定,理科生至少要在国际一流刊物或本一级学科顶级刊物上发表1篇与学位论文有关的学术论文、在本专业SCI索引源刊物上发表2篇学术论文、在本专业SCI索引源刊物上至少发表1篇学术论文和在核心期刊上发表2篇学术论文,且必须全部是第一作者。“这还只是学校的最基本的要求。”一位博士在读生透露说,部分院系、老师的要求比学校还高。所以,如果您觉得国内博士毕业太难,同时也不想放弃现有的事业,不妨可以选择免联考的在职博士(国际DBA)。国际DBA项目旨在培养已具备硕士学位或者同等学历以上的高级管理人才,是通过专业的工商管理博士学位的课程考试和论文答辩,成绩合格,达到规定的学术水平而被授予的博士学位。它体现了工商管理的最高学术水平。感谢阅读,欢迎关注【徐说MBA】,谢谢!
博士,在中国古代曾被用于学官名,也曾用于称呼茶坊伙计——“茶博士”。在现代汉语中,博士则是人类教育体系金字塔尖的王冠,教育机构授予的最高一级学位。那顶博士帽,让无数学子、科研工作者孜孜以求。博士作为学位已有几个世纪,而直到30年前,中国才有了自主培养的第一批博士。1977年,中国恢复了高考,次年,恢复了研究生招生。被耽误了10年之久的一大批青年,从厂矿、田间重新回到校园,就是在他们中间,诞生了新中国的首批18位博士。中国博士的第一次学位授予仪式,没有西方舶来的博士服和博士帽,却有着中国特色的隆重——仪式在雄伟庄严的人民大会堂举行,党和国家领导人向他们颁发了学位证书。虽然当时很多人并不清楚“博士”为何物,但首批博士学位的授予,却成为一个历史性事件,记录着重新建立起来的对知识和人才的尊重与期待。博士“十八罗汉”首批博士在学位授予仪式后的合影1983年5月27日,北京,又一个姹紫嫣红的初夏。坐落在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人民大会堂热闹非凡。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走进这里的既不是来访的外国首脑,也不是共商国是的人大代表。这一天,在这座宏伟建筑物里济济一堂的是当时全中国最有学问的群体——中国自主培养的首批博士。这18个名字注定要载入史册:马中骐、谢惠民、黄朝商、徐功巧、徐文耀、白志东、赵林城、李尚志、范洪义、单墫、苏淳、洪家兴、李绍宽、张荫南、冯玉琳、童裕孙、王建磐、于秀源。中国自己培养的这18名“土博士”中,有6名来自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6名来自中国科学技术大学,4名来自复旦大学,另外两名分别来自华东师范大学和山东大学。除了唯一的工学博士冯玉琳当时在美国读书没有到场外,其余17名博士和他们的老师、校长们,以及一批硕士参加了这次大会。在北京市石景山区玉泉路寓所内,首批博士之一、中科院高能物理所教授马中骐指着书房里的一张照片对记者说:“后排最中间的那个就是我。”照片上题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博士、导师和硕士代表”一行字,成为1983年5月27日的历史定格。照片上,博士们并没有穿着统一的学位服。因为意义重大,当时博士应该穿什么衣服参加学位授予仪式,也引起了争论,焦点在于要不要像国外一样采用学位服。那时候中国刚刚改革开放,还不大接受西方的衣着方式,人们的服装以中山装、白衬衫为主,色调集中于黑、白、蓝、灰。像博士服、博士帽这样的特定服装很少为人所知,很多人觉得那像是宗教服装,很怪异。因为没有定论,最后国家决定,首批博士不配备学位服,而是按照大型会议的惯例,每个人发200元置装费,让博士们自己决定着装。 第一次博士学位授予仪式上,只有王建磐一个人穿了西装,但根本不会打领带,只好向导师求助。马中骐则回忆说:“我当时也没请示什么人,只是觉得中国的第一批博士穿洋装不太好,‘文革’时大家不都穿军便装嘛,我就去买了一套新的军便装,蓝色的确良卡其的。”首批博士之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李尚志,至今还保留着大会的入场券,粉色的票面上印着他的座位号。那天一位老先生走到他面前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李尚志说:“我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老先生说了句“中科大确实培养了一批人才”,就走开了。旁边有人兴奋地小声嘀咕:“钱老!”李尚志这才知道,问他话的,竟然是中国科学界泰斗级人物、“两弹一星”元勋钱三强。下午3时,学位授予仪式开始,当他们从中央领导人手中接过紫红色封面、印有金色国徽的博士学位证书时,新中国首批博士诞生了。这18名博士,后来被人戏称为“十八罗汉”。这样高规格的学位典礼,在中国乃至世界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国务院学位办公室原主任、原国家教委研究生司司长吴本厦曾撰文回忆说,举行这个仪式的目的是要选出人才、出好人才,在北京集中举行授予仪式,也是为了扩大在国内外的影响。首批博士之一、复旦大学教授张荫南把1983年5月27日称为“国家学位的‘开国大典’”。“这是国家的根本大业,虽然当时的培养条件并不是很充分,但百废待举,人才青黄不接,急需自己培养人才。可以说,国家走出了大胆的一步,有了第一步,才有第二步、第三步……”“比梦都美好。”李尚志这样形容自己博士学位的获得。他甚至觉得那一天美好得不太真实,怕酣梦醒来,自己仍然躺在大巴山的小屋之中,桌上摆着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学习材料。1970年,李尚志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回到四川万源县,在公社小学和农村工作队一呆就是8年。“文革”之中,有关知识分子的政策,几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批判、批斗。小学教师身份的李尚志对此已经“习惯”了。但是,从1977年开始,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来了。恢复研究生1977年,夹在“文革”结束和改革开放之间的年份,像一道分水岭,划开了两个时代。现在,人们回忆起这个特殊的年份,总会将它和一个改变了千千万万中国人命运的事件结合在一起——恢复高考。那一年,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工作,自告奋勇主抓教育和科技工作。当时“四人帮”虽然已经倒台,但“两个估计”,即所谓“新中国17年教育战线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的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依然沉重地压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头上。1977年8月4日,邓小平提议举行了一次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请来了包括周培源、童第周、苏步青在内的40多位教育界专家和官员,在人民大会堂畅谈教育。与会者开始并不知道邓小平要来参会,后来,他们发现邓小平几乎每场必到。会议开始时,大家发言都很谨慎,但谈了两天后,谈话口子越来越大。清华大学的教授在谈到教育质量时说,现在很多人只有小学毕业的程度,补习了8个月就学大学的课程,读了3年就毕业了,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邓小平听了此发言,当即不满意地说:那就应当叫“清华中学”、“清华小学”,不能叫大学。与会的学者们越说越激动,湖北大学的查全性教授激动地站起来请求改变当时的大学招生办法,提出在当年就恢复高考,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与会科学家的一致赞同。邓小平问:“今年是不是来不及改了?”情绪激昂的专家们说,“今年改还来得及,最多晚一点。”邓小平说:“既然大家要求,那就改过来。”一锤定音。恢复高考,不仅是一个国家和时代的拐点,更是许多个人的人生拐点。恢复高考的历史功绩被无数人感念,不太为人所知的是,比大学本科更高一级的研究生招生,也是在这一年确定恢复。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宣布当年立即恢复高考。当时国务院批转的文件其实有两个,另一个即《关于高等学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见》。中国恢复研究生招生的主推者,同样是邓小平。1977年8月1日,邓小平在同方毅、刘西尧的谈话中提到:研究生也可以招过去大学读过一两年的大学生。凡是过去处理不当的,有点基础的,可以放到大学,也可以直接放到科学院,成为今年大学招生的重点,当然年龄可能大一点。几天后,在那次确定恢复高考的座谈会上,邓小平多数时间是安静地听取大家的发言,偶尔的插话中又一次提到了研究生教育: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通过自学达到了较高水平的人,要研究用什么办法、经过什么途径选拔回来。这种人成千上万,要非常注意这部分人,爱护这部分人,千方百计把他们招回来上大学或当研究生。不要定什么名额,这样的人有多少就选多少,可以在名额之外。当时,中国的研究生教育已中断了12年。早在1951年,中国就已经开始招收研究生,当时主要是由苏联援助中国的专家来教育培养。而这些研究生实际上是“师资研究生”,目的是为新中国培养一批高水平教师。1957年,国务院批转了《关于今年招收4年制研究生的几点意见》,拟在“师资研究生”之外,培养少量质量较高的相当于苏联副博士水平的研究生,研究生的培养方向开始注重科研工作。此后,中国的研究生教育一直在“师资研究生”和科研研究生之间摇摆。研究生毕业完全按照国家分配工作,师资研究生毕业了就去高校当助教,科研研究生毕业则进科研院所搞科研。那时候中国还没有学位的概念,研究生就是比本科生高一级的学历。首批博士之中,马中骐是仅有的一个在恢复研究生招生之前就已经上过研究生的。1964年,马中骐考上北大物理系研究生,师从著名理论物理学家胡宁。但命运捉弄,只学了一年,“文革”爆发,正常的教学全被打乱。1967年,他回到母校兰州大学,当上了一名物理系助教。“文革”之中,教师水平、能力评价不在学术水平,他的助教一干就是十年。兰大理论物理教研室已经解散,图书馆都关门了,他只好搞点地下科研。1977年,马中骐的命运迎来了转机。在去大连参加一个会议的途中,他到北京看望了导师胡宁。胡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中央允许69届、70届的大学生回原校继续就读,叫做“回炉大学生”。当时恢复高考的政策尚未出炉,“回炉大学生”的政策显然是来自8月4日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而且与邓小平的讲话直接相关。有“回炉大学生”,那么也就可能有“回炉研究生”。胡宁惦记着自己的爱徒。“胡先生问我愿意不愿意当‘回炉研究生’。可以回北大读书,我当然高兴了。”马中骐满心欢喜地去了大连,但当他开会回来再去看望胡宁时,却被告知“‘回炉研究生’行不通”,因为中央没有红头文件,意味着没有编制和经费。马中骐只好又回到兰州大学教书。几个月之后,国家恢复研究生招生的文件正式下达。马中骐又看到了回北大读书的希望。可当年他已37岁,按照当时的规定,35岁以下才能报考。希望再次破灭。波折考研路国家恢复高考和研究生招生的文件在1977年10月正式下发,这时,早已经过了传统的夏季高考时间,但是整个国家对知识的渴望已经迫不及待。当年冬天,中国关闭了11年的高考闸门终于再次开启。570万名考生如过江之鲫般涌向考场。这是共和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高考,77级大学生实际上是1978年春季走入的大学校门。而选拔更高端人才的研究生招生,在1977年让位于高考,一直到转年的5月才开考。因为年龄超限而不能报考研究生的马中骐,恰恰因为这次研究生考试的“拖后”而得到了机会。1978年3月18日,全国科学大会召开,邓小平在这次大会的讲话中明确指出“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重申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从而澄清了长期束缚科学技术发展的重大理论是非问题,打开了“文化大革0命”以来长期禁锢知识分子的桎梏。科学的春天到来了。也正是在那次全国科技大会上,马中骐等一批超龄研究生迎来了他们的春天。胡宁等一批老学部委员,向国家提交了一个提案,提出1964年与1965年入学的研究生有一批人才,他们在“文革”时尚未完成学业,恢复研究生把他们排除在外实在可惜,希望能放宽年龄限制。提案交上去,胡宁等学界泰斗们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复,但是研究生招生年龄限制的口子,却很快如他们所愿地打开了。时间到了1978年的4月份,距离研究生报考的最后期限仅剩几天时,马中骐在电影广告栏里看到一个通知:研究生报考年龄放宽到40岁,64级、65级研究生不受年龄限制。“当时的这一政策真是解放了不少人才。”马中骐感慨。1978年5月5日,他和另外63500名考生同一时间走进不同的考场,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研究生入学考试科目包括,政治、外语、基础课和专业课。“文革”十年,中国高等教育几乎是断档的十年,这些科目的难度比以后的研究生考试要相对容易,亦如此前几个月的高考。但对当时一些考生来说,这样的考试已经难上加难。10年间,他们的手上,过早被镰刀和工厂的机器打满了老茧,考卷对他们已经非常陌生。参加1977年高考的考生中,很多人甚至连真正的初中教育都没有完成,经过一两个月的突击自学就进了高考的考场。而对于满身疮痍的中国来说,也别无他途,只能降格以求,以便尽快培养出一批自己的大学生。同在1978年入学的77级和78级大学生共有40.1万多名,只是参考人数的1/29,与今日中国大学超过70%的录取比例相比,真有云泥之别。 能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1978年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学子中,马中骐说自己是“幸运”的。十年的助教生涯,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提拔晋升,但他始终没有离开物理教科书。基础课、专业课的考试内容,并没有超出他的授课内容,对他来讲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胡宁先生当年在北大和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各设了两个研究生名额,高能物理研究所的研究生位置几乎就是为马中骐量身定制。而他的成绩也足以傲视同级,当之无愧。在邓小平的支持下,中科院成为1978年研究生招生的“大户”。原中科院教育局研究生处处长郁晓民回忆,中科院招收研究生比教育部所属高校的准备要早,因为中科院选取的都是高端人才,不涉及高考。1978年,中科院就成立了研究生院,第一期招生2400人,占到了当年中国研究生总数的近五分之一。首批博士之一的于秀源,1978年报考的是山东大学研究生。那时,距离他从山东大学数学系毕业已过14载,他的身份是杭州四中校办工厂的工人。于秀源所在的厂子不太想放他走,但幸好当时中央对工作人员报考研究生的政策很宽松,虽然费了不少周折,厂里最终还是让他报名了。既要工作,又要准备考试,于秀源经历了今天的年轻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他当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为了准备研究生考试,他只能在工作之余,一边哄孩子一边温书。于秀源回忆,每个晚上,他坐个小板凳,旁边放着竹板子做的童车。他的脚来回蹬着童车,“催眠”躺在里面的小儿子,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一个小方凳上演算题目。王建磐是首批18位博士中最年轻、也最有传奇性的一位。他同时参加了1977年的高考和1978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同一年拿到了本科和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文革”爆发时,王建磐刚刚上完高中,还没来得及参加高考。此后十年中,他当过农民、中学数学老师,还在县剧团当了5年编剧。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王建磐已凭借戏剧创作多次获奖,小有名气。而他参加高考考中的,是与文学编剧毫不相关的华南理工学院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刚刚迈进大学校园不久,王建磐觉得自己最大的爱好还是数学,他在高中时就自学了大学数学课程。正在此时,研究生报名开始了,王建磐报考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著名数学家曹锡华的研究生,又一次顺利通过了考试。1978年,全国共录取了10708名研究生。研究生不分级别,没有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之分。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学习、毕业,他们就会被统称为“78级研究生”,那18位佼佼者,也不会荣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批博士。学位制出炉马中骐在进行博士论文答辩,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博士论文答辩。“78级研究生”入学时,没有人奢望自己能得到硕士、博士的头衔,这样的名词,对当时中国的大多数人来说甚至是陌生的。马中骐告诉记者,虽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博士”这个词,也知道它代表的荣誉,但“博士”并不在中国的教育评价体系内,他也就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博士。“那时我们在意的也不是能不能获得什么学位或者称号,能够堂堂正正地搞科研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自己的学位制度,研究生就是最高学历,很少有人明确学历和学位的区别和意义。按照现代教育学概念的区分,研究生属于学历,指人们在教育机构中接受科学、文化知识训练的学习经历;而博士、硕士、学士是学位,标志被授予者的受教育者程度和学术水平达到规定标准的学术称号。一个是学习的经历,一个是学术的水平,两者有着本质区别,但在中国却被笼统地归于“研究生”。上世纪50年代,新中国已经培养出了于敏、周光召等具有博士水平的研究生。于敏和周光召都在科研领域做出了卓越成就,是我国“两弹一星”的元勋。周光召后来获得过美国纽约市立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大学、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等世界知名大学授予的荣誉博士,却始终不是中国的博士。现代学位制度在上世纪30年代进入中国。1935年,当时的国民政府曾仿效英美等国的学位体制,颁布了“学位授予法”,但适逢乱世,国家民族危亡之际,这项制度最终没有得到认真施行,中国也就一直没有自己培养授予的博士。新中国成立后,教育界、科学界曾经两次尝试建立学位制度。一次是1954年,国务院组织了由林枫、范长江、薛暮桥等13人组成的委员会,开始拟定学位制度。1957年,学位制度草案刚刚完成,却赶上了“反右”运动,学位制度胎死腹中。第二次是1961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国家科委主任的聂荣臻元帅,领衔起草学位条例。这次的学位条例草案未及完成,又赶上了“文革”。在“阶级斗争为纲”的统领下,学位被视作资产阶级法权范畴,学位条例再次被搁置。直到1979年,中国再一次开始酝酿建立学位制度,已经入学一年的“78级研究生”,有了成为硕士、博士的机会。吴本厦是《学位条例》的起草人之一,据他回忆,建立学位制的提议由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的胡乔木提出,邓小平马上在他的报告上作了批示。刚刚担任教育部部长的蒋南翔,接受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起草《学位条例》。“当时小平同志的指示基本是三条,一是一定要搞成学位制度,二是建立学位制度要快,十年磨一剑不行,三是搞什么样的学位,要结合本国的国情。”吴本厦回忆。这次学位制度的建立的确如邓小平所要求的,“速度快”,《学位条例》从起草到提交人大常委会审议,仅用了11个月时间,但这样的效率并不意味着过程一帆风顺。1979年10月,当时国家科委一位副主任给方毅、胡乔木写信:“关于建立学位制度问题,我认为本来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事情,因为20世纪60年代制定的文件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报中央,可是这个工作交到教育部的某个机构之后,将近1年之久(其实只有7个月),至今还处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之中。”以第二次学位条例草案为基础制定学位制度在当时颇有支持者,这实际上反映了当时制定学位制度的方向之争:套用前苏联的学位制度,还是建立一套接轨世界的学位制度。“文革”之前我国草拟的两版学位制度,都是以前苏联学位制度为蓝本,而这个蓝本颇为“自成体系”,与国际通行的学位制度不大协调。比如,前苏联设立了“副博士”这样另类的学位,而博士学位不是通过研究生教育获得,要靠科研工作者长年的科研成果去争取,能得到博士学位时经常要等到五六十岁年纪。刚刚改革开放的中国,显然更注重与国际社会的接轨。蒋南翔为此给邓小平打了报告,解释了此前学位条例草案的不适用理由:前苏联的博士学位,需要科研工作者“皓首穷经”,对我国“快出人才,特别是从青年人中发现和使用优秀人才是很不利的”。他还特别提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在制定一个各国相互承认学历、文凭、学位的国际公约。在经过调查走访全国各地高等院校的实际情况,与老专家、老学者进行无数次交流、座谈后,学位起草小组向国务院提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草案)》,并交由人大常委会审议。1980年2月12日,《学位条例》经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审议通过,并于1981年1月1日开始实施。当时,作为《学位条例》母法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还没有出台,《学位条例》也成了共和国的第一项教育立法。依照《学位条例》,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也随之成立,负责《学位条例》的贯彻和实施。直到今天,学位委员会仍然是领导全国学位工作的主要机构,负责《学位条例》的修改和实施,以及授予单位和学科的审批等重要工作。为了实施好《学位条例》,198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特地组织了由四五百人组成的庞大的学科评议组,评议首批学位授予单位。评议范围涉及到了50多个大学科,而评议组成员都是由该学科最有学术造诣的老专家组成。为了保证博士点资质审核的高质量高要求,起初的通过率只有1/3。不少知名大学甚至被“剃了光头”,申报的四五个学科竟无一通过。1981年11月,国务院批准了首批博士和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和学科、专业的名单。按照正常的教学进度,1981年,新中国的首批硕士产生了。这本来也是个值得关注的标志性事件,但首批硕士的风光全被首批博士“抢”去了——即便首批博士还没有产生,但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复旦大学等8个授予博士学位的试点,已经让人们满怀期待。“黄金阵容”谁能成为中国授予的第一位博士呢?于秀源本来有机会创造这个“第一”。他的导师是著名数学家潘承洞院士,科研方向是解析数论。在他的毕业论文上,著名数学家王元院士做了这样的批语:“此人论文水平达到博士研究生水平”。可是,当时的中国还没有可以授予他的博士学位。因为成绩优秀,于秀源在1980年就提前研究生毕业了,中国的学位制度还在草拟之中。直到学位制度出台,山东大学向教育部请示,希望于秀源能作为首批博士参加学位授予大会。于秀源记得,为了他的博士学位,学校研究生处处长专程带他到北京。处长告诉他,为了证明他的实力,学校将建议有关部门组织专家检验他的水平,还可能组织考试。最后,考试并没有进行,于秀源也没有再进行形式上的博士论文答辩,潘承洞和王元两位中国顶尖数学家的评价足以证明于秀源的学术水平。1983年5月27日,在研究生毕业三年后,于秀源被正式授予博士学位。这批博士,拥有一个现在看来很“奢侈”的培养阵容,他们的导师几乎都是院士及各领域内的顶尖学者。如果一一列举出首批博士学业的授业恩师,那将是一长串令人高山仰止的泰斗级学者名单。后辈博士们对这样堪称“黄金阵容”的超豪华团队,恐怕只有艳羡的份儿了。马中骐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第一位博士。他的博士学位证书编号为10001,老学部委员、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胡宁是他的导师,钱三强签发了他的博士学位证书。“文革”十年中,马中骐在兰州大学担任助教。相对于很多同级研究生在科研上的十年“撂荒”,马中骐说自己应该庆幸,他从未离开自己的专业。研究生第一年的课程主要是基础课,除了英语和数学,他的专业课水平足以给同级研究生上课了。胡宁特批马中骐不用上专业课,直接开始搞科研。胡宁一直想用实践证明中国完全有能力培养自己的博士。马中骐说,他读研究生时,李政道从中科院研究生院招了一批学生去国外学习,胡宁坚决不同意马中骐去,理由是:“马中骐是我自己培养的研究生,水平足够博士的,没必要到国外再培养一遍。”“博士在科学上应该有所创造,博士论文应该达到世界上比较高的水平,当时我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学生的。”首批博士之一洪家兴的导师、中科院院士谷超豪曾经说。洪家兴现在已经是中科院院士了。从做谷超豪的学生到毕业后留在复旦做了导师的同事,共处的几十年,洪家兴发现导师就是这样做的:自己开拓了一个方向,交给研究生去做,然后再去开拓一个新的研究方向。谷超豪最早研究微分几何,由于国家需要,转向与高速飞行器设计有关的数学问题;当他在超音速绕流等方面取得开创性进展后,就把这些研究交给了李大潜,自己一头扎进混合型方程组的研究;在已经有突破性成果后,又把这个领域交给洪家兴,自己转向规范场理论。关于他在规范场领域的研究,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曾经赞叹过:“谷先生是站在高山上,看到了全局的人。”当时的导师们丝毫没有门户之见,每位博士的成果凝聚的不只是一位导师的心血,而是多名专家在培育。洪家兴说,当时除了谷超豪,复旦大学的李大潜、陈恕行等数学家也给自己很多指导。而他的导师谷超豪,也给了马中骐学术上的指导。马中骐的博士论文题目,用到了谷超豪创造的一种研究方法,为此,他两次前往上海向谷超豪请教。“超豪华阵容答辩委员会”是首批博士的共同经历。马中骐的论文答辩委员会由7位物理学界的顶级专家组成,其中中科院院士就有五位,“两弹元勋”彭桓武,以及胡宁、朱洪元、戴元本、谷超豪等。和马中骐一样,李尚志也没有真正上过博士研究生的课程。他的博士论文原本是为硕士毕业准备的。他做出了导师曾肯成布置的一个题目,又用这个题目的方法,做出了北京大学段学复教授从美国带回来的一些代数学的猜想,取得很大突破。“曾老师得知后非常兴奋,把我的成果告诉两个人。一个是丁石荪,另一个是万哲先,中科院院士。两位先生看了之后说,如果这个东西没有错的话,那就不应该只是研究生毕业,应该是达到博士生水平了。”李尚志回忆说。李尚志的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由中国群表示论的奠基人段学复担任,中科院万哲先、北京大学丁石荪、华东师大曹锡华等教授任委员。“在那之后,代数界再也没有博士的答辩委员会能聚集分量如此重的一批专家。”为了给李尚志争取博士论文答辩的机会,曾肯成用尽了关系,“跑破了鞋子”,请丁石荪参加答辩会时,曾肯成要李尚志告诉丁石荪:“如果他不去,我就拿根绳子到丁家门口吊死。”李尚志到了丁石荪家里,哪敢这样说,但丁石荪还是答应了。李尚志出门时,才将导师的话说给丁石荪。丁石荪哈哈大笑。从1982年2月第一个进行博士论文答辩的马中骐之后,到1983年4月,一万余名78级研究生中,层层遴选出了18位博士。1983年5月27日,中国以自己的最高礼遇,在人民大会堂为首批自主培养博士颁发证书。当时有国家领导人问博士生导师之一、复旦大学谷超豪教授:我们国家培养的博士,和国际上的水平比起来怎么样?谷超豪笃定地回答:可以达到国际水平。十八博士今何在首批博士中唯一的女博士徐功巧和导师邹承鲁院士。30年过去,中国的第一批博士现在都已是花甲、古稀之年。他们不少人都接受过多次采访,回顾这个标志性的历史事件。很多报道都会说,获得博士学位,对他们来说是命运的改变。他们的命运确实转变了,但转变的契机不是博士学位,而是恢复高考和研究生招生。如果不是恢复了高考,王建磐可能还在县剧团写着剧本,而不是后来蜚声国际的数学家;如果不是恢复研究生招生,于秀源可能还是一个校办工厂的普通工人,李尚志则在大巴山中当着小学教师……改变命运的又何止这18位博士,那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拐点。而博士的光环,成就了这次改变最亮眼的标志和成果。作为“中国第一号博士”,马中骐对这一名号一直很淡然。30年前召开的首批博士授予大会,马中骐作为博士代表上台发言,发言的题目叫《新的起点》。“走上科研这条路,博士其实只是起步。我自己并没有把成为第一个博士当成那么光荣的事情。”马中骐说,“谁是第一批、第一个博士,这是历史的偶然。真正的意义在于国家恢复了对知识的重视和对人才的尊重。”如果说第一批博士有什么独特之处,马中骐认为应该是浓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们那时候比较单纯,考研究生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对科学的热爱,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全身心投入到科研、教学工作当中去。不像现在,很多博士其实就只为了个学位,好有个找工作的硬件。”这18位博士中,有17位理学博士、一位工学博士。他们一直活跃在相关学科的前沿,多数人已经作为导师带出了自己的博士。对于他们的科研成果,实在无法用通俗的语言解释清楚。马中骐的博士论文《SU(N)静态球对称规范场》,仅是这个题目,就足以让非物理专业的人摸不着头脑。我们只能用更世俗的角度去说明一下他们的成就——尽管这是首批博士们都不太看重的一些评价: 赵林城成为国际知名的数理统计学家;洪家兴院士作为特邀报告人曾登上国际数学家大会讲坛;苏淳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金牌教头”;王建磐曾执掌华东师范大学……18位博士,有着当今无可比拟的“含金量”:他们当中走出了一位中科院院士,一位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四位大学校长或中科院所长……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批博士传承着老一辈科学家的风范。马中骐的导师胡宁在北大,每周听一次他的科研汇报。“胡先生没有一点架子,听我汇报时都是相互探讨的姿态。如果他说的有什么不对,我当场就争辩,他会说,‘嗯,你说得对,我收回。’”现在的很多研究生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很多导师在研究生的科研成果上署名,对此,马中骐很反感,“胡先生从来不在学生的论文上挂名。”马中骐毕业后去美国进修,曾和杨振宁一起工作。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曾有一篇论文是杨振宁给出的方向,并且提供了方法,却坚决不同意署自己的名字。这样的学风普遍影响了当年那一批博士。于秀源带出的博士生中,王小云可以说大名鼎鼎,年纪轻轻就找出了两大国际通用密码的漏洞。但别人提及她时,于秀源的回答是:“她的成就靠自己。”这与于秀源的导师、著名数学家潘承洞院士如出一辙。在别人说起于秀源在超越数论做出的成绩时,潘承洞说:“于秀源是我的学生,但我真的不太懂超越数论。”李尚志是我国首批100名国家级教学名师之一。他曾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数学与系统科学学院院长,早已是博士生导师,但仍坚持每个学期都给本科生讲授基础课。这个习惯从他在中科大数学系当系主任时就保持着,他说:“我们系从华罗庚开始就一直是知名教授上基础课,这是多年的传统。我唯一的本事就是没有将这个传统破坏掉。”30年过去,从最初的18位博士起步,如今博士帽已在神州大地上遍地开花,全国每年授予的博士学位超过五万个,早已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博士授予大国。但是,必须正视的一点是,目前,中国博士所取得的成果,并没有与博士数量的增长成正比。早在30年前的首批博士授予大会上,时任复旦大学校长的苏步青提了个问题:“以后那么多博士怎么办?”很多人当时并不明白苏步青何有此问。这个问题在今日听来,更容易理解其中深意:中国博士的数量与日俱增,博士是否还能保证足够的“含金量”?博士在科研工作中是不是有相称的贡献?现在,这个问题该交由一批一批的中国博士们去解答了。本文原载于2013.10.22 《北京日报》17、20版
博士是我国学位体系中的最高学位,拥有博士学位意味着一个人的能力已经从实习阶段进入了学术阶段,博士也是我国科学研究未来的“主力军”。而每年我国大约有5万左右是博士毕业生,这基本上和美国差不多,大约是硕士毕业生总人数的十分之一,如下如是各个地区研究生毕业人数。2016年博士毕业生人数由上图可以看出,我国的博士毕业生分布和高等教育资源分布是相似的,北京、江苏、上海三个地区每年的博士毕业生人数最多,其中,近半的博士毕业生来自这三个省份。当然,就博士毕业生来说,在很多“省份”仍旧是“稀缺”的,比如重庆、河北、河南、福建、云南、江西等中西部地区,每年的博士毕业生也就几百个人。为什么要读博?首先,对于很多名校的毕业生来说,硕士和博士的待遇实际上是差不多的,而且读博还需要多花3-5年的时间,对于单身女青年来说,读博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然而,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会选择读博?一是理想和情怀。从小学开始,我们的理想随着自己的长大而慢慢“变小”,从开始的科学家、发明家,到现在只要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理想在随我们越来越远。而当硕士毕业,似乎儿时的理想又离我们如此的近,而读博让你走上学术之路,从此踏上实现儿时理想的舞台。二是现实让我选择读博。对于很多普通大学的硕士生来说,有些不吃香的专业,毕业后不上不下,很难找到满意的工作,如果家庭不算富裕,毕业后买房买车又是一个困难的问题。而读博毕业到高校,一套安置房,解决配偶工作等等,足以吸引大量的人选择读博,当然,随着博士毕业生的增加,这类待遇正在缩水,中西部可能还有,东部高校、科研单位引进博士可能这类待遇少了。中国博士学位含金量多高?实际上,我国很多的学历学位并不被国外认可,甚至港澳台的也不承认大陆的很多文凭。那么我国的博士含金量有多高呢?小编没有找到很好的例子来说明,但是我们也可以从各大高校人才引进的要求来看,起码我们自己的大学,对自己培育的博士认可度是不高的。北大、清华、复旦、交大等国内一流名校,人才引进基本上只要一些国外的名校,自己培养的博士基本上很难直接留在本校,只能到国内的二流大学,继续做科研,而二流大学的博士,只能去三流大学,三流大学的博士只能去九流大学了。我们虽然博士毕业生和美国相当,但含金量就差了一大截,这与我们的博导制有关,导师带的博士越多,自己的“收益”也会越多,就如曾经有一个博导一同时带了47名博士,引起了广泛的争议。中国博士过剩了吗?犹如前文所说的,我国博士学位的含金量参差不齐,那么我们的博士过剩了吗?从数量上看,我国是一个产博的大国,每年博士毕业生超过5万人,这和美国是相当的,但从质量上,还有差的比较多。因而小编认为,从数量上看,我们的博士实际上已经过剩了,但从质量上看,博士仍旧还是稀缺的,不然我们的那么多名校为什么不招自己的博士呢?反而还要大量的外国“博士”?
高校博士研究生《招生简章》已发布。考生要注意,在报考方式和报考时间上,各校各学院略有不同。小编给大家整理了六所高校的招生信息。考生要关注目标学校的《招生简章》和各学院的《招生细则》,按时按规定完成报名。北京大学(校本部):有三种招生方式北京大学2020年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采用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硕博连读和“申请—考核”制三种招生方式。其中“申请—考核制”考生要在院系规定的报名时间内登录北大研招网报名并上传相关材料。符合报名条件的考生要按相关要求在规定期限内向报考院系提交材料。材料包括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报考登记表、身份证复印件、最高学历和学位证书复印件、毕业院校的正式成绩单原件、硕士学位论文、个人陈述、两封专家推荐信、5年内取得且至入学时仍在有效期内的外语水平证明复印件和报考院系要求的其他材料。清华大学:四院系申请11月30日结束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工程物理系、金融学院、网络研究院公开招考博士生。申请人要在11月30日前完成报名申请。综合考核时间为2020年3月。申请的基本流程是登录学校研究生招生网,进入网上报名系统,按要求填写本人各项真实信息;下载博士生报名登记表,在相应栏目内签字;下载空白专家推荐书,由两位与申请学科相关的副教授以上职称专家填写推荐信;按各院系招生简章规定的时间将填写好的报名登记表、本科和硕士阶段成绩单、学士和硕士学位证书复印件、推荐信及所需附件、院系招生简章所需材料交至所申请院系研究生办公室。对符合条件的申请人,学校将考核及综合考察其平时学习成绩和思想政治表现、业务素质以及身体健康状况,在招生计划内择优录取。定向就业博士生要在录取前签订定向就业协议书。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招生专业共131个中国人民大学2020年博士生招生专业共131个,拟招收博士研究生约1000人。2020年人大博士生报名在学信网全国博士生统一网报系统进行。原则上学校每名博士生导师每年招收1名博士生,已招收本科直博生和硕博连读生的博士生导师一般不再招收其他类别的博士生。2020年,除经国家下达和学校设立的个别专项计划外,各专业原则上不招收以不脱产方式攻读博士学位人员,即要求学生在基本学习年限内全日制在校学习。报考哲学院、劳动人事学院、新闻学院、商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考生网上报名时间为11月1日10时至12月10日17时。人大研招办有关负责人提醒,报考上述学院的考生逾期无法补报名。这5个学院的复试录取时间均比其他学院提前。考生要仔细查看简章和报考学院“申请—考核”制博士生招生工作方案(或办法)中的要求。报考其他学院的考生网上报名时间为2019年12月20日10时至2020年2月15日17时。北京师范大学:网上报名后要邮寄书面材料北京师范大学学术学位博士生选拔方式包括公开招考、“申请—考核”制、硕博连读和本科直博四种方式。硕博连读仅限本校在读的二年级学术学位硕士生申请,一般在每年12月进行。本科直博生主要接收全国重点大学理工科类优秀应届本科毕业生,一般在每年9月至10月进行。北师大2020年在哲学学院、教育学部、法学院、文学院、外文学院、数学科学学院、物理学系、核科学与技术学院、化学学院、天文系、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系统科学学院、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研究院、中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协同创新中心、新闻传播学院、心理学部、地理学部针对招收普通学术学位博士研究生开展“申请—考核”制改革工作。公开招考考生网上报名12月12日截止。报名者还需在12月26日前按要求向报考学部(院系)研究生教务办公室提交相关书面材料(以寄出日期为准)。选拔包括初试和复试。初试科目为外国语(不含听力)及两门业务课,初试时间是2020年3月21日、22日。北京交通大学:同等学力考生注意招生专业北京交通大学博士研究生招生方式有四种:直接攻博、硕博连读、“申请—考核”和公开招考。各学院2020年学术型博士研究生招生方式略有不同。公开招考、“申请—考核”制和硕博连读考生登录学校研究生院招生专题网页中的博士招生系统报名及缴费,时间为11月14日至12月12日,报名考试费200元,缴费方式为网上支付。学校招办有关负责人提醒,博士研究生报考类别分为非定向就业、定向就业两种。报名结束后,考生报考类别不能更改。学校统筹定向就业考生录取工作,拟招收人数为学校录取规模的10%左右。在读的“在职人员申请硕士学位”人员如尚未获得硕士学位证书,按同等学力人员对待,不得以应届生身份报名。考生要在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信息网(学位网)、中国高等教育学生信息网(学信网)或相关权威认证机构对相应的学位、学历、学籍信息进行认证,并获取认证报告。国(境)外所获得学位证书须经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认证,并获得认证报告。认证报告复印件按照要求进行寄送。以同等学力身份报考的考生要仔细阅读《2020年北京交通大学博士研究生招生专业目录》,选择招收同等学力考生的专业。不按要求选择报考专业导致不能参加考核的,由本人承担相应责任。同等学力考生还要在考核阶段加试自然辩证法及两门报考专业的硕士学位主干课程,加试方式为笔试。报名结束后,考生的招生方式、报考学院、专业、研究方向、导师、报考类别等报考信息不能任意调整与修改。考生在报名阶段要慎重填写。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生报名12月2日开始首都师范大学2020年普通招考、硕博连读博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报名将于12月2日9时至12月16日16时30分进行,物理系“申请—考核”制博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报名将于12月2日9时至12月27日16时30分进行,均采取网上报名方式。所有参加学校博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的考生(包括硕博连读生)均要网上报名。报名时,考生要登录中国研究生招生信息网,注册账号,登录报名系统,按要求及提示上传电子照片、填写报名信息,进行网上报名缴费。考生成功支付报名费,方为网上报名成功。考生网上报名成功后要及时下载专家推荐书和报名信息表。申请物理系“申请—考核”制考试方式的考生还要下载《2020年物理学学科“申请—考核”科学研究计划书》。学校研究生院有关负责人提醒,网上报名期间,考生可自行修改网上报名信息。考生不能兼报学术型博士研究生和教育博士专业学位研究生。考生逾期不能补报,也不得修改报名信息。报考教育博士专业学位(学生发展与教育、教育领导与管理领域)的考生,报考类别要选择定向就业。来源:北京考试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