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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羔裘

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

在付费自习室里学习的人。受访者供图一家付费自习室里张贴的考试科目清单。张渺/摄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 “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意犹未尽。”他感慨.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 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 (记者 张渺)

辩护词

一线城市报告:为何北漂青年纷纷涌向了付费自习室?

散落在北京各处的20多家付费自习室,正在成为北漂人群的中转站。心怀不同目的的年轻人,在这里充电、加油,重新审视自我和社会,或者调整生活方式和职业状态,小小自习室,如同过去和未来之间的一道窄门,门口的他们都在等待一次翻盘的机会。李康 北漂10年 准备GMAT专科毕业,不断提升学历让我更有安全感每天下班后,我会步行到这家位于CBD的自习室,在随机分配的位子上坐下,开始刷题。我在一家医疗公司做市场策划,领导仗着自己职位高,总爱乱骂年轻人,我表面微笑以对,内心暗生鄙夷,但是没办法,我得忍住,现在就是为了赚钱。进入自习室,看着自己记录得满满当当的资料、笔记本,它们意味着我将来可能获得的自由——等我考过GMAT,拿到留学offer,就不用在这里继续浪费青春。我之前因为过于相信经验贴上的速成复习办法,低估了GMAT的难度。有一次做题全错,坐公交回家路上,一直哭,怀疑自己不适合考试。已经是今年的第四次备考了,我准备踏实复习,不走捷径。这是我北漂的第十年。2004年,我在青岛一家酒店做服务员,收入很低,工作也很重复,枯燥、无意义的生活让人想要逃离。决定来北京几乎是一念间,我没告诉任何人,从酒店领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拿着行李,带了1000块钱就来了。抵达那天是4月4日,下午5点,北京沙尘弥漫,我头发里进了好多沙子,当晚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头。一个多星期后,我才“通知”父母,他们对我的选择充满怀疑。我们都没想到,我能在这里坚持十年。刚来北京的头几年,我住在东直门那边的地下室旅馆,50块钱一天。我每天投简历、带着简历去面试,都说北京遍地机会,我却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当时,我把三餐缩减为一餐,天天只吃一碗酸辣粉。后来,我在北京结识一位朋友,他是中山大学毕业的,我说自己很羡慕他。他建议我去报一个自考本科,有本科证书的话,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做其他的,都能给自己一个支撑。我当时对自考一无所知,也担心自己年龄大了,学习能力下降。我在他的帮助下,报考、自学、考试,2年后,拿到了自考本科文凭。自考期间,我曾去海淀区一家公司面试,对方以学历为由将我拒之门外。他说,现在都是本科生、研究生了,我这儿清华北大的研究生也很多。我很受打击,还好那时候已经开始自考,就觉得不管怎样,我要拿到本科证书。在北京,学历焦虑只是众多焦虑的一种,只是这一点于我最具体,也有弥补的途径。这十年,我从酒店服务员转到公关行业做策划,慢慢成为甲方的中层经理,不少曾经一起北漂的人都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想过回到青岛,又觉得已经适合北京的思维方式、生活节奏,再回去,与青岛的环境也不兼容。我想考了GMAT后,出国读MBA,为将来更好的职场发展或者创业做准备。我在自习室办了季卡,通常,工作日一下班我就过来。从6点半或7点一直待到10点钟,周末时偶尔睡个懒觉给自己放个假,平均能在这里待上9、10个小时。这里或许能成为我人生的中转站,之后我可以远离油腻苛刻的上司,拥抱新的生活。我的英语基础不好,除了刷题之外,规定自己每天做两篇短文阅读,背诵120个高频单词,我还会逐字翻译《经济学人》,训练自己的阅读能力,这种默默努力的状态,能削减我想到未来时孤独和迷茫的感受。程昊 北漂1年 准备考研想要落户买房,得为未来规划一个最优方案这是我来自习室的第53天,除了国庆封路,我每天都会过来。过去一年的职场生活,像一场闹剧,为了及时止损,我决定辞职考研,回母校跟着熟悉的老师做科研。去年,我从一所985大学的电子信息专业毕业。我们专业难,全年级440人,最终只有360人毕业,而我们班毕业率是100%。身为班长,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这让我觉得自己适合做管理工作,直接影响了当时的职业选择。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工厂做基层管理,主要是和工人打交道。有人听说我大学学校和专业都不错,过来问我,“你怎么来干这个了?”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我还是往心里去了。工厂里的气体对人体不太好,加上经常上夜班,我身体出现了不适,心悸、起红疹,于是急着换了份工作。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国企做企业管理,当企业大学的讲师,偶尔带着公司领导做一些拓展活动。到了新的单位,我当然想好好干下去。这里的职场规则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面试时,我得假装自己是92年的,扮成熟“镇住”年长的候选人;和大我几岁的同事相处,我又得当一个听话的新人,他们可以“清闲”,我得干整个部门三分之二的活。准备一份文件,一个月改了17稿,我每天凌晨4点睡,6点起。这些只换来了几千块的工资,我能理解这是职场新人的必经之路,但我受不了。我们经常出差应酬,饭局上新人是小透明,主持大局的是领导,走到他的位置可能得花十几年,我觉得太慢了。我原专业的应届生,起薪是我现在的三倍,读完研再从事技术岗,月薪4、5万是常事。我想问题比较实际,如果未来想在北京落户买房,我得及时选择一个最优方案。辞职后,一开始,我在家复习,环境太舒适,效率本来就不高,原来工作上对接的各种人还经常给我打电话。于是我找到了现在的付费自习室,想把自己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沉下心来复习,买4个月的卡花了4000多。我的学习计划安排得很满,每天只给自己1小时休息时间,包括吃饭上厕所。4小时专业课,1小时英语,7小时数学,算题有时候靠的是肌肉记忆,停下来就手生了。一次性用完九张草稿纸正反面,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从家到自习室的路上,我会背一背政治,不想让这一个小时闲过。复习得越久,越觉得科研更适合我,在职场上很难界定对错,但我喜欢在学术上较真。读书时,我很向往穿白衬衣、西装的工作。为了展现最好的形象,定期做发型,每天敷面膜,过得很精致。开始考研后,我换上了卫衣,每天喝4瓶碳酸饮料提神,脸上开始冒痘。这样的自己,反而更充实、舒服。思思 北漂2年 准备考研从北京撤退之前,我想让自己多一些筹码这次辞职考研之前,我从来没有替自己规划过人生。现在,我每天在自习室待至少10个小时,第一次体会到了努力的快感。我读的是一所二本师范学校的生物专业,毕业应该去当高中生物老师。我以为,只有成绩好的同学,才会当老师。毕业后,班上80%的人都陆续成为老师,包括平时不怎么学习、成绩差的。我属于那20%,上了这么多年学,早就厌倦了学校,一心只想找工作。临毕业,我被北京一家成人考试机构录取了,工作内容是负责解答学员的问题、和任课老师沟通、准备资料,很简单,没什么门槛。当时对这份工作没有任何期待,河北离北京这么近,大家都来北漂,我也想试一试。我的工作不忙,早九晚六,偶尔周末加班。但在公司待久了,我慢慢有了危机感。坐我附近的同事是负责讲课的老师,他们都是研究生或博士,无论是待遇还是前景都比我好。而我做的工作,谁都能干,很容易被替代。即便是和我同一岗位,研究生毕业底薪8000元,而我普通二本毕业只有5000元。我在北京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朋友们互相照应,不觉得孤单。我住在五环外月租1800元的房子里,每天下班后,刷剧、看综艺。一年多,工作似乎毫无起色。一切都像温水煮青蛙。这样,我来北京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好好规划未来。刚有考研的念头时,我还有些退缩,但看到来我们公司上课的人,我觉得一切都还不晚。他们大都是企业高管,原本学历不高,想考个MBA。为了更好的发展,三、四十岁了还在自我提升。还有挺着大肚子来上课的孕妇,容易疲倦,还是坚持下去了。辞职之前,我慢慢调整状态,每天背单词、上网课,同时开始计划考研的方向。为了更有把握考上,我目标定得不高,一所211的生物专业。当我告诉妈妈辞职的想法,她很支持:“没事,你回来吧。”我没同意。我们村有一个男生,从小成绩没我好,毕业后回家当了生物老师,今年刚升年级主任。如果我直接回去当生物老师,还得被他管。我在北京已经待了两年,留下来很难,勇敢地撤退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在调整人生方向之前,我想为自己积攒一些筹码。我也不想“空手”回去,读完研究生甚至博士,至少可以争取在河北的重点高中教书。7月,我辞职后开始在自习室备考,到现在已经花了2400元。我断掉了所有社交活动,这得感谢我的朋友们,她们知道我时间紧张,都不来约我出去玩,时不时给我发个小红包,说:“别忘了去买点水果吃。”太久没学习,再捡起来还挺难的。备考第一个月,我6点起、11点睡,可早上精神总不太好,我又调整为7点半起,学习效率高了很多。真题没有答案,得从好几本书中归纳,必须得静下心去学。难免还是有崩溃的时候,前两天看到考研群里,别人进度比我快,我陷入自责,给妈妈打电话:“妈,我没有你好,早上8点都起不来。”妈妈已年过50,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练瑜伽,坚持了两年,身材保持得很好。听到我的哭腔,妈妈很温柔地安抚我:“我困了随时都能休息,你不还得学一整天吗?”挂了电话,我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哭啥?继续做题吧,不要看别人学了多少,自己按计划走就行。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梦想,按部就班地长大。现在,我对自己有了要求。金子 北漂5年 自习室店员双重身份的我,近距离打量在北漂自习室的人们我站在吧台,环顾一周。这天还早,一个男孩在沙发区坐着,坐了十几分钟。好半天了,我过去问他,“你要是来特别早的话,我就先给你开灯,让你进去学习。”他一脸疲态,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下,“刚上完培训课回来,现在已经累得够呛了,就想休息,不想学习”。疲惫前来的上班族并不少见,学习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耗费更多脑细胞,是更辛苦的。我明白了,没再打扰他,他就是想坐会儿。我在这家自习室里做店员,来这儿的人有学生,但更多的还是已经工作的人。愿意花钱自习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都是办周卡、月卡的,月卡1588元,算下来一天也就1到2杯咖啡的钱,但比咖啡厅利于专注。这家自习室是我妻子同合伙人一起成立的。筹备期,恰好我要准备一级建造师的考试,索性辞职,成为自由职业者,偶尔接一些项目,一边准备考试,一边给妻子帮忙,从建店到装修,跑各种手续。我是河北人,家中条件不好,但农民出身的父母一直告诉我:读书是唯一一条出路。高考放榜时,我填写了一个志愿,等真正来到位于燕郊的学校,我才发现是一所大学在这里单独设置的应用技术学院,打着三本的名义在社会上招生,毕业时给你发一张毕业证,其实没有任何效力。我学的是建筑专业,毕业后,找工作一直不顺,最终我进入一家创业公司,工作中我还算努力。在这个行业,考试是增加收入的有效途径,先考各种“员”,再考建造师二级、一级,接着才考工程师。我想考完一建,再去换一个工作。这几年在公司,我一直在做投标,成长空间不大。获得证件加持后,或许我能去管项目,这样一个月可能有好几万的收入。媳妇儿在店里,不需要我看店的时候,我也会坐在自习区,和大家一起准备考试。我们要求学员注册时填写自习原因,大部分人写的都是:想要获得自我提升。这也符合我们开店前做过的一些调研,在北京,考试氛围浓厚。我看到过一组数据,“2018年北京CPA考试的报考人数为15.3万,而其今年报考司法考试的人数接近4万,是全国最大的独立考区。”2018年,我们准备开自习室时,北京只有两家,后来突然就多起来了。可能是各个行业不景气,人们有学习需求,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城市站立得更稳一些。-----------------------------------------------------------------------本期策划:成琨编辑:崔玉敏视觉:曾杏

僧朗

“付费自习室”小格子里的年轻人:家里诱惑太多,在这里找到了学习的感觉

在付费自习室里学习的人。受访者供图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意犹未尽。”他感慨。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一家付费自习室里张贴的考试科目清单。张渺/摄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来源:中国青年报)

满苟得曰

付费自习室里的扩张梦 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

本文转自【中国青年报】;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 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 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 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 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 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 “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 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 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 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 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 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 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 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 “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 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 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 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 “意犹未尽。”他感慨。 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 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 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 “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 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 “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 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 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 “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 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 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 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 “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 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 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 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 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 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 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 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 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 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 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 “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 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 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 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 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 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 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 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 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 “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 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 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 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 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 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 “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渺 来源:中国青年报

从之游者

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

在付费自习室里学习的人。受访者供图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意犹未尽。”他感慨。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来源:中国青年报转自:新华网

始于玄冥

深度剖析考研五大要素:结合个人考研亲身经历全程分享

作者:王建华 编辑:C老师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一篇辽宁大学外国语学院2011级研究生学长的考研学习回忆录,文章中学长从大学学习、考研目标选择、学习习惯、心理状态等多个方面讲述自己的经验,并对学弟学妹提出了宝贵意见。一、大学学习——考研的基础提到考研战略战术,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分阶段复习各门考研科目,分别采用什么记忆方法,如何做真题,如何查漏补缺等等。这些具体的考试战术固然重要,而我认为其必须基于正确的考研战略,否则就会“只见树木不见森林”,难以从宏观上把握考研。从我的考研经历来看,“积之在平日,得之在俄顷”,上好大学课程的每一节课是考研的基础,是对考研的最好准备。因为从平时的大学课程学习中,我们不仅能掌握考研要求的知识点,而且能培养考研考查的专业思维和方法。或许,这当成为考研的最大战略和最优战术。我的考研经历当从跨入大学校门说起。我花了全身力气,将高中三年的美好年华写在了奋斗的旗帜上。同学迈了一大步,冲进了名校的象牙塔;我走了一小步,来到了北京东燕郊的华科小站。由此我取得了一个再度拼搏的平台,站在了一个不高不低的起点。“付出”与“所得”之间发生了偏差,但我坚信:两者间的系数永不为零,更不为负。我还是我,我珍惜以前的所有,我追求明天的应有。境地不同,心情不同,但奋斗却依然继续着人生路。“小华科”不是我的终点,只是人生的一个小站,一个聊以自慰的地方,一个歇脚的地方,一个见证人生转折的地方。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并将考研作为我的学习总目标。大学四年间,我每一学期都很努力(虽然我的成绩并不在班内前茅),从五十音图的学习开始,到日语“听、说、读、写、译”等方面能力的提高,从日语翻译到日本文化再到日本文学,我逐步建构起日语专业学生的知识结构。专业课如此,其它课程也一样,我没有落过一节课(包括思想道德与法律基础、中国近现代史等思想政治理论课),按照大纲要求全面修完了日语专业本科四年应该学习的所有课程。大学四年间,我总能够及时向授课教师反馈自己的学习情况和存在问题。在学习心理上遇到困惑时,我会积极主动地向老师寻求帮助,而他们多会以自身的经历和体验来鼓励我们克服学习上的种种困难。“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老师的热心帮助和倾情指导下,收到了事半功倍的学习效果。大学四年间,我除了上课就是自习,课外活动参加不是很多。在学习上,虽然有时候内心也很疲惫,精神也挺痛苦,但我丝毫没有放弃考研的理想并做着持久的不懈努力,因为高中的学习经历告诉我:任何考试都不是靠一朝一夕突击能够完成的,考研也应当是这样。所以,为了考研,早起晚睡,只争朝夕。大学四年间,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我从博观楼自习室走出,在办公楼后面的路灯下背书,又有多少个夜晚我在博观楼前的台阶上凝望星空,栖息那劳碌的身躯,这些已全然数不清了。现在唯一留在脑海的是:月亮之下,我总是在思考,在不断地找寻自己的隐形翅膀,蓄势那飞翔的力量。(华北科技学院博观楼)二、目标选择——考研的关键清晰定位、明确目标是考研的关键,选择则是其中的难关。我认为,选择之所以难是因为选择是一个双向的匹配过程,既要对自己清晰定位,又要明确自己的可行性目标。此外,一旦目标确定之后,对于自己的选择就要始终“不动摇”、“不懈怠”。总之,考研的目标选择正确与否,直接决定了考研的成败。在考研的目标选择上,我的方法是:线性规划,综合分析,寻求最优解。在专业的选择上,我没有多考虑,依然坚持我本科的日语专业。主要原因有四:首先,我觉得从日语的一音一字一词一句开始,点滴建筑日语语言大厦的确不容易,学习四年到本科毕业,不太愿意轻言放弃;其次,在学习日语的过程中,我体验了苦,体验了乐,并且从日语的学习中真正体验到了自己的成长和思想的成熟,视野不断扩容,继续学习的愿望比较强烈;再次,我认为自己基础知识学得比较扎实,而且其它专业考生跨考日语专业的概率几乎为零,故报考本专业比跨专业考研要占优势;最后,我认为若能考上日语专业研究生,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从而实现自己。在城市的选择上,也要综合考虑,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喜好。我之所以选择沈阳,是因为由于历史原因,沈阳的日语学术氛围比较浓厚,有日本领事馆和辽宁省图书馆(内藏有大量有关中日研究方面的书籍和资料),而且沈阳中日民间往来较频繁,就业条件较好等。在学校的选择上,我认为最为重要的是要对自己进行实事求是的评估,明确自己的定位。为了能够成功考研,实现顺利升学,从而不断促进自身的可持续发展和科学发展,个人要从自己水平和能力的具体实际出发,既不要盲目攀高妄想一步登天,也不要迁就现有的学习水平,即要向自己提出经过自身努力能够达到的可行性要求。我认为,我们必须清楚自己首先是为了“上研”在考研,而不是在纯粹地考学校。我之所以选择辽宁大学,是因为辽宁大学是北方少数几个招收日语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国家“211”工程重点建设院校之一;该校师资力量比较雄厚,有著名的刘立善、任卫平等教授担纲授课;该校有日本研究所,举行的学术讲座和交流活动较多;做了几个学校考研的历年真题,通过对比,我发现辽宁大学的专业课考查全面,涉及大学学习的全部课程,这与我的学习特点相吻合,因此考该校研究生比考专业课单方面考查翻译或文学或文化的其他学校更有优势;基于本人的实际能力,考取该校公费研究生的概率较大,能够为家庭减轻负担(如果报考北二外之类的学校,即使通过努力或许也能够刚够得着,但自费的可能性却比较大,对我的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此外,在学校的选择上,我也考虑到了将来就业的因素。有的同学说,比起上外、北外、北二外等学校,辽宁大学等学校的社会知名度和认可度不够,毕业生的就业情况不是很好。于是他们或者放弃考研,或者盲目攀高久经曲折。我的想法是,即使辽宁大学的日语专业硕士研究生比起上外、北外、北二外等学校的毕业生来不好就业,至少通过三年的学习,我的日语专业技能比起本科毕业时候会进一步提升,在当今看重学历教育的社会,至少要比“小华科”日语本科毕业生就业要容易一些,且通过考研我们又获得了一个更高的向上的平台,有了更多的人生职业选择的可能性。试想,如果大四毕业当年不能顺利上研的话,可以想象,毕业后接下来这一年的考研复习会比在学校复习考研增加不少困难和生活的烦扰。我想,这有悖生命追求快乐的本真和考研的初衷。综合以上考虑,我对考研目标进行了优化选择,最终选定了辽宁大学。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并不是打消大家考取名校的积极性,而是希望大家从自身实际出发,寻求符合自身实际情况的利益最大化。希望我的选择思维和方法对大家考研有所裨益。三、学习习惯——考研的保障内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根据,良好的学习习惯是考研复习的保障;外因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条件,学习环境则是影响考研复习的第一位的条件。生命力跟随自身的冲动,与外界发生冲突与纠葛,这便是人的生活现象;生命为充实自身力度不甘受压抑而不断滋生的烦闷,乃是催人奋进的能源。由于本人比较喜欢安静的学习和休息环境,为了全身心投入考研复习冲刺,保证每日的复习效果,我在学校附近的居民小区租了一间不大的房子住了下来。我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11点睡觉,白天有课时上课,下课后我就回到那安静的空间复习考研课程,一日三餐在北区食堂吃饭。多年有规律的生活使我很快适应了新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了学习备考冲刺。如果说四年的基础学习是考研马拉松的漫长准备,那么真正意义上的备考冲刺则是从大四上学期国庆节过后开始的,到大四上学期期末一月份参加考试大概花了近100天的时间。在这100天时间里,从政治到英语到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循环复习,全面进行。特别要说,日语的学习和记忆,千方法万方法,无外乎积累和重复,关键是要发挥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千方百计使学习充满创造性和丰富性,而不要机械地积累和重复,使学习变得单调和无聊,从而影响到考研的复习进度。积累和重复就好比两翼,加上主观能动性这一主体属性,相信考研复习会变得轻松灵动,进入良性循环。考研的复习的确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在有限的时间里锁定差距,缩小差距,消灭差距,需要挖空心思、竭尽心力地去设计,去经营,去突破,去创造。再大的计划也需要通过每天的努力去积累,计划好每一天至关重要。每日计划的核心是减少浪费时间,增加有效时间。首先是进行一天的时间分析,然后模式化一天时间,简单是一条重要原则。四、心理状态——考研的动力从报名考研到参加考试的这段日子里,不同阶段的心理状态都不一样,要注意根据考研不同阶段和自身的情况及时进行调整。我认为,在备考的日子里最重要的是要做自己的对手,与放弃为敌,与自信为友。自信好比考研的维他命,有了它,就有了赢的希望,再平凡的日子也会闪亮。试试就行,拼拼就赢,不要焦虑自己考不上怎么办,也不要给自己留后路,而要始终坚定信心考研能够成功,坚信每一条完整的河流尽头都会有一片宽广的海洋在等候,以冲天的豪情与自信向理想作全力的冲刺。乘顺风而勇进,处低谷而力争。在考研的路上要相信有一种豪情壮志叫天生我才,有一种奋斗信仰叫自助致强。其次,成功者状态往往是通往成功最好的桥梁,因为成功者状态能给人最好的心理暗示,激励自我去自觉努力和自主行动。也许路上会风雨兼程,但毕竟战斗的生活是快乐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拼搏给人以勇气,理想赋予人活力。力求自我完善和自我历练总会使生命焕发光影。再次,考研的王道是正确选择之上的持久努力,考研成功的背后总有推动的力量。可以说,水滴石穿一般柔韧的坚持,就是考研路上一种无须声张的力量。五、而今迈步——考研的升华苍天不负苦心人,通过大学四年蜗牛一般一步一步的攀爬和努力,我终于来到了一个新的起点,开始了新的学习和攀登,获得了一个新的更高的平台,得以在一个相对自由的发展空间里从容地规划自己的未来。窗外,星繁雪亮;室内,灯明夜静。从初中算起,寒窗苦读已逾十阅星霜。凡诸学术,进境无穷,研精思远,究微践行。也许正是持续的学习和磨练,使我获得了充实而平静的满足感,得以安放自己的心灵。的确,人生的进路就在脚下,需要踏实求真,一步一步向前走;人世的可爱、可恋并不在于衣锦茹甘,而在于将奋斗化为人生的底色,将理想延展在未来的精进中,征服艰险,进入美的境界。人生前进中的每一站,都须是充实的,而不能把人生价值孤注一掷于难以预知的未来。欲求未来无憾,现在理当无悔。把握当下,为所当为。在纷繁芜杂的时代里寻找内心的宁静,在庸庸碌碌的浮躁生活中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对我而言,正式被录取后,可以说考研这段经历就已经走进我的记忆。但我想,考研已经成为我宝贵的人生财富,其必将激励我前进。现在,回眸我的考研经历(这一可以称得上第一次完全意义的人生奋斗),找寻那最初的梦想和奋斗的激情,我精神倍感振奋,内心淡定而充实。我决心收起心来,埋下头去,恪勤耕耘初衷的园地,力拒从众,决然摆却焦虑、困恼和纷扰,以一个全新的姿态迎接明天,开启新的向上的生活。

瑛士

北漂自习室,等待翻盘的职场青年

散落在北京各处的 20 多家付费自习室,正在成为北漂人群的中转站。心怀不同目的的年轻人,在这里充电、加油,重新审视自我和社会,或者调整生活方式和职业状态,小小自习室,如同过去和未来之间的一道窄门,门口的他们都在等待一次翻盘的机会。李康 北漂 10 年 准备 GMAT专科毕业,不断提升学历让我更有安全感每天下班后,我会步行到这家位于 CBD 的自习室,在随机分配的位子上坐下,开始刷题。我在一家医疗公司做市场策划,领导仗着自己职位高,总爱乱骂年轻人,我表面微笑以对,内心暗生鄙夷,但是没办法,我得忍住,现在就是为了赚钱。进入自习室,看着自己记录得满满当当的资料、笔记本,它们意味着我将来可能获得的自由——等我考过 GMAT,拿到留学 offer,就不用在这里继续浪费青春。我之前因为过于相信经验贴上的速成复习办法,低估了 GMAT 的难度。有一次做题全错,坐公交回家路上,一直哭,怀疑自己不适合考试。已经是今年的第四次备考了,我准备踏实复习,不走捷径。这是我北漂的第十年。2004 年,我在青岛一家酒店做服务员,收入很低,工作也很重复,枯燥、无意义的生活让人想要逃离。决定来北京几乎是一念间,我没告诉任何人,从酒店领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拿着行李,带了 1000 块钱就来了。抵达那天是 4 月 4 日,下午 5 点,北京沙尘弥漫,我头发里进了好多沙子,当晚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头。一个多星期后,我才 " 通知 " 父母,他们对我的选择充满怀疑。我们都没想到,我能在这里坚持十年。刚来北京的头几年,我住在东直门那边的地下室旅馆,50 块钱一天。我每天投简历、带着简历去面试,都说北京遍地机会,我却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当时,我把三餐缩减为一餐,天天只吃一碗酸辣粉。后来,我在北京结识一位朋友,他是中山大学毕业的,我说自己很羡慕他。他建议我去报一个自考本科,有本科证书的话,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做其他的,都能给自己一个支撑。我当时对自考一无所知,也担心自己年龄大了,学习能力下降。我在他的帮助下,报考、自学、考试,2 年后,拿到了自考本科文凭。自考期间,我曾去海淀区一家公司面试,对方以学历为由将我拒之门外。他说,现在都是本科生、研究生了,我这儿清华北大的研究生也很多。我很受打击,还好那时候已经开始自考,就觉得不管怎样,我要拿到本科证书。在北京,学历焦虑只是众多焦虑的一种,只是这一点于我最具体,也有弥补的途径。这十年,我从酒店服务员转到公关行业做策划,慢慢成为甲方的中层经理,不少曾经一起北漂的人都离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想过回到青岛,又觉得已经适合北京的思维方式、生活节奏,再回去,与青岛的环境也不兼容。我想考了 GMAT 后,出国读 MBA,为将来更好的职场发展或者创业做准备。我在自习室办了季卡,通常,工作日一下班我就过来。从 6 点半或 7 点一直待到 10 点钟,周末时偶尔睡个懒觉给自己放个假,平均能在这里待上 9、10 个小时。这里或许能成为我人生的中转站,之后我可以远离油腻苛刻的上司,拥抱新的生活。我的英语基础不好,除了刷题之外,规定自己每天做两篇短文阅读,背诵 120 个高频单词,我还会逐字翻译《经济学人》,训练自己的阅读能力,这种默默努力的状态,能削减我想到未来时孤独和迷茫的感受。程昊 北漂 1 年 准备考研想要落户买房,得为未来规划一个最优方案这是我来自习室的第 53 天,除了国庆封路,我每天都会过来。过去一年的职场生活,像一场闹剧,为了及时止损,我决定辞职考研,回母校跟着熟悉的老师做科研。去年,我从一所 985 大学的电子信息专业毕业。我们专业难,全年级 440 人,最终只有 360 人毕业,而我们班毕业率是 100%。身为班长,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这让我觉得自己适合做管理工作,直接影响了当时的职业选择。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工厂做基层管理,主要是和工人打交道。有人听说我大学学校和专业都不错,过来问我," 你怎么来干这个了?" 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我还是往心里去了。工厂里的气体对人体不太好,加上经常上夜班,我身体出现了不适,心悸、起红疹,于是急着换了份工作。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国企做企业管理,当企业大学的讲师,偶尔带着公司领导做一些拓展活动。到了新的单位,我当然想好好干下去。这里的职场规则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面试时,我得假装自己是 92 年的,扮成熟 " 镇住 " 年长的候选人;和大我几岁的同事相处,我又得当一个听话的新人,他们可以 " 清闲 ",我得干整个部门三分之二的活。准备一份文件,一个月改了 17 稿,我每天凌晨 4 点睡,6 点起。这些只换来了几千块的工资,我能理解这是职场新人的必经之路,但我受不了。我们经常出差应酬,饭局上新人是小透明,主持大局的是领导,走到他的位置可能得花十几年,我觉得太慢了。我原专业的应届生,起薪是我现在的三倍,读完研再从事技术岗,月薪 4、5 万是常事。我想问题比较实际,如果未来想在北京落户买房,我得及时选择一个最优方案。辞职后,一开始,我在家复习,环境太舒适,效率本来就不高,原来工作上对接的各种人还经常给我打电话。于是我找到了现在的付费自习室,想把自己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沉下心来复习,买 4 个月的卡花了 4000 多。我的学习计划安排得很满,每天只给自己 1 小时休息时间,包括吃饭上厕所。4 小时专业课,1 小时英语,7 小时数学,算题有时候靠的是肌肉记忆,停下来就手生了。一次性用完九张草稿纸正反面,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从家到自习室的路上,我会背一背政治,不想让这一个小时闲过。复习得越久,越觉得科研更适合我,在职场上很难界定对错,但我喜欢在学术上较真。读书时,我很向往穿白衬衣、西装的工作。为了展现最好的形象,定期做发型,每天敷面膜,过得很精致。开始考研后,我换上了卫衣,每天喝 4 瓶碳酸饮料提神,脸上开始冒痘。这样的自己,反而更充实、舒服。思思 北漂 2 年 准备考研从北京撤退之前,我想让自己多一些筹码这次辞职考研之前,我从来没有替自己规划过人生。现在,我每天在自习室待至少 10 个小时,第一次体会到了努力的快感。我读的是一所二本师范学校的生物专业,毕业应该去当高中生物老师。我以为,只有成绩好的同学,才会当老师。毕业后,班上 80% 的人都陆续成为老师,包括平时不怎么学习、成绩差的。我属于那 20%,上了这么多年学,早就厌倦了学校,一心只想找工作。临毕业,我被北京一家成人考试机构录取了,工作内容是负责解答学员的问题、和任课老师沟通、准备资料,很简单,没什么门槛。当时对这份工作没有任何期待,河北离北京这么近,大家都来北漂,我也想试一试。我的工作不忙,早九晚六,偶尔周末加班。但在公司待久了,我慢慢有了危机感。坐我附近的同事是负责讲课的老师,他们都是研究生或博士,无论是待遇还是前景都比我好。而我做的工作,谁都能干,很容易被替代。即便是和我同一岗位,研究生毕业底薪 8000 元,而我普通二本毕业只有 5000 元。我在北京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朋友们互相照应,不觉得孤单。我住在五环外月租 1800 元的房子里,每天下班后,刷剧、看综艺。一年多,工作似乎毫无起色。一切都像温水煮青蛙。这样,我来北京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好好规划未来。刚有考研的念头时,我还有些退缩,但看到来我们公司上课的人,我觉得一切都还不晚。他们大都是企业高管,原本学历不高,想考个 MBA。为了更好的发展,三、四十岁了还在自我提升。还有挺着大肚子来上课的孕妇,容易疲倦,还是坚持下去了。辞职之前,我慢慢调整状态,每天背单词、上网课,同时开始计划考研的方向。为了更有把握考上,我目标定得不高,一所 211 的生物专业。当我告诉妈妈辞职的想法,她很支持:" 没事,你回来吧。" 我没同意。我们村有一个男生,从小成绩没我好,毕业后回家当了生物老师,今年刚升年级主任。如果我直接回去当生物老师,还得被他管。我在北京已经待了两年,留下来很难,勇敢地撤退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在调整人生方向之前,我想为自己积攒一些筹码。我也不想 " 空手 " 回去,读完研究生甚至博士,至少可以争取在河北的重点高中教书。7 月,我辞职后开始在自习室备考,到现在已经花了 2400 元。我断掉了所有社交活动,这得感谢我的朋友们,她们知道我时间紧张,都不来约我出去玩,时不时给我发个小红包,说:" 别忘了去买点水果吃。"太久没学习,再捡起来还挺难的。备考第一个月,我 6 点起、11 点睡,可早上精神总不太好,我又调整为 7 点半起,学习效率高了很多。真题没有答案,得从好几本书中归纳,必须得静下心去学。难免还是有崩溃的时候,前两天看到考研群里,别人进度比我快,我陷入自责,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没有你好,早上 8 点都起不来。" 妈妈已年过 50,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练瑜伽,坚持了两年,身材保持得很好。听到我的哭腔,妈妈很温柔地安抚我:" 我困了随时都能休息,你不还得学一整天吗?"挂了电话,我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哭啥?继续做题吧,不要看别人学了多少,自己按计划走就行。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梦想,按部就班地长大。现在,我对自己有了要求。金子 北漂 5 年 自习室店员双重身份的我,近距离打量在北漂自习室的人们我站在吧台,环顾一周。这天还早,一个男孩在沙发区坐着,坐了十几分钟。好半天了,我过去问他," 你要是来特别早的话,我就先给你开灯,让你进去学习。"他一脸疲态,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刚上完培训课回来,现在已经累得够呛了,就想休息,不想学习 "。疲惫前来的上班族并不少见,学习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耗费更多脑细胞,是更辛苦的。我明白了,没再打扰他,他就是想坐会儿。我在这家自习室里做店员,来这儿的人有学生,但更多的还是已经工作的人。愿意花钱自习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都是办周卡、月卡的,月卡 1588 元,算下来一天也就 1 到 2 杯咖啡的钱,但比咖啡厅利于专注。这家自习室是我妻子同合伙人一起成立的。筹备期,恰好我要准备一级建造师的考试,索性辞职,成为自由职业者,偶尔接一些项目,一边准备考试,一边给妻子帮忙,从建店到装修,跑各种手续。我是河北人,家中条件不好,但农民出身的父母一直告诉我:读书是唯一一条出路。高考放榜时,我填写了一个志愿,等真正来到位于燕郊的学校,我才发现是一所大学在这里单独设置的应用技术学院,打着三本的名义在社会上招生,毕业时给你发一张毕业证,其实没有任何效力。我学的是建筑专业,毕业后,找工作一直不顺,最终我进入一家创业公司,工作中我还算努力。在这个行业,考试是增加收入的有效途径,先考各种 " 员 ",再考建造师二级、一级,接着才考工程师。我想考完一建,再去换一个工作。这几年在公司,我一直在做投标,成长空间不大。获得证件加持后,或许我能去管项目,这样一个月可能有好几万的收入。媳妇儿在店里,不需要我看店的时候,我也会坐在自习区,和大家一起准备考试。我们要求学员注册时填写自习原因,大部分人写的都是:想要获得自我提升。这也符合我们开店前做过的一些调研,在北京,考试氛围浓厚。我看到过一组数据,"2018 年北京 CPA 考试的报考人数为 15.3 万,而其今年报考司法考试的人数接近 4 万,是全国最大的独立考区。"2018 年,我们准备开自习室时,北京只有两家,后来突然就多起来了。可能是各个行业不景气,人们有学习需求,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城市站立得更稳一些。来源:真实故事计划

别趣

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

本文转自【中国青年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渺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0年11月11日 07 版) 在付费自习室里学习的人。受访者供图 一家付费自习室里张贴的考试科目清单。张渺/摄 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 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 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 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 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 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 “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 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 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 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 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 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 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 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 “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 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 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 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 “意犹未尽。”他感慨。 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 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 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 “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 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 “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 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 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 “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 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 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 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 “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 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 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 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 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 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 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 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 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 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 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 “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 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 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 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 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 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 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 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 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 “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 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 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 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 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 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 “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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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费自习室里的扩张梦 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

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意犹未尽。”他感慨。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渺 来源:中国青年报来源:中国青年报

宿于逆旅

付费自习室——那些小格子里的扩张梦

来源:中国青年报图集 在付费自习室里学习的人。受访者供图一家付费自习室里张贴的考试科目清单。张渺/摄邓晨阳坐在前台,读着一本最新版注册会计师考试教材。他已经学完了四分之一,书页上有他用记号笔画出来的标记。这是一家付费自习室,推开这扇门的人,有正在筹备考研的大学生,有试着更上一层楼的公务员,有瞄准各种职业资格证的白领,甚至还有想考好下一次期中考试的初中生。花费每小时几元到几十元,他们可以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租到一张学习桌。定位北京,用地图软件搜索“付费自习室”,屏幕上会出现几十个红点。它们分布在城市各个方位,容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生规划”。国内最早的付费自习室,2014年成立于广州。2019年被媒体戏称为“中国付费自习室元年”。根据艾媒咨询调查数据显示,去年全国新增付费自习室近千家,尤其是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等城市。43.2%的消费者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其次是日常学习、工作和筹备考试。这些自习室的基础设施很相似,通常是联排书桌上竖着一道道高隔板。每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有插座和柜子。书本翻页声、饮水机出水声,是这些空间里最“吵闹”的声响。“家里诱惑实在太多了”邓晨阳试过在家学习,但“家里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松软的床、舒适的沙发、电影、电视剧……好不容易,他把自己摁在书桌前,可又点开了电脑里的射击游戏。缓过神儿来,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北京小伙今年26岁,去年,为了准备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他专门辞了职。在家学不进去,他去过图书馆。离他家最近的是首都图书馆,邓晨阳挤上公交车,晃晃悠悠了一路,等他走到首图大门口,一看表,已经消磨了1个小时。咖啡厅又太吵,他想,也许有地方可以专门让人去学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邓晨阳上网一搜,“还真有”。最近的一家,骑自行车只需要15分钟。邓晨阳总算找到了一张合适的桌子。坐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双臂往桌上一撑,手肘就能抵住挡板两侧。周围都是埋头看书的人,有陌生人进来,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一眼。整个环境迫使邓晨阳沉下心来,他这才觉得,“找到了学习的感觉”。石索(化名)也在找这样一个学习的地方。他是一名城乡规划师,老家在湖北,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北京。他已通过北京的区、市两级公务员考试,接下来他要参加“国考”。他倒是能沉下心在家看书,但父母时不时会推门进来。书翻两页,切好的水果送过来了,题做几道,热水端过来了。父母的殷切,让他开不了口说“别打扰我”。工作、考试、在大都市打拼,家人被他称为“支持者”,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是“换个环境”,从家里出来,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学习的地方。过去,他更习惯去住所附近的大学里自习,后来疫情来了,学校的大门封闭了。咖啡厅、图书馆、书吧……他找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付费自习室。“这种模式,符合现在都市年轻人的需要。因为现在,考试很重要啊……就得考!”考试是石索力所能及的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据教育部数据,2020年全国考研报考人数是341万人,比前一年增长51万。2020年,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共涉及160.7万余名考生、448.8万余科次,司法考试的报名人数是69万人。许多人都在找一张学习的桌子,背着书包的初中生,学校里没有专门的自习室,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狗。忙于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惦记着考证,书没看几页,孩子就哇哇哭了。有个自称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坐在自习室的小格子里,起初还有一点点“喘不过来气”,不能叫外卖,也不能刷手机。但他开心地发现,不到4小时,自己在这个“小黑屋”读完了“心心念念的两本书”,还“认真做了笔记”。“意犹未尽。”他感慨。26岁,总不能还跟父母要钱在自习室学了一年,邓晨阳每天埋头看4个小时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到2020年9月,一个消息传来,北京地区本该在10月中旬进行的“注会”考试,受疫情影响取消了。邓晨阳还好,但同一家自习室里另一个备考女孩,一听说这件事,在那张桌子前,当着满屋子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又多出来一年的复习时间”,邓晨阳安慰自己,考试时间逼近的焦虑也有所缓解。但他迅速陷入新的困扰——生计。为了备考,已经工作两年的他辞职了,脱产学习太久,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我都26岁了,总不能一直跟家里要钱吧?”他坐在前台边的椅子上,几间阅读室的门都关着,接待大厅足够安静。如今,他就是这家付费自习室的“前台小哥”。“我观察挺久了。”邓晨阳笑了起来,“在这儿打工,也不影响我学东西。”这家自习室拥有预约系统,老顾客可以在手机上付费,选择学习时间段。他们背着各自的学习材料,直奔最熟悉的桌子,到点离开,系统会自动扣费。在这座写字楼里,这样的付费自习室不止一家。邓晨阳打工的这家占了两层空间,其中一层提供24小时服务。“中关村那边考研的学生比较多,这边考证的白领更多。”邓晨阳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介绍。这些小小的自习室,挤在北京大望路一栋写字楼里。斜对面是年销售额135亿元人民币、拥有超过900个知名品牌的商场。日均客流量122万人次的一号线地铁从地下穿行而过。开往燕郊的公交车从这座写字楼的对面发车,日复一日将住在城郊、工作在CBD的白领搬来运去。所有来自城市中心的喧嚣和繁华,都被铺着半厘米厚隔音材料的墙体挡在自习室外面。从顾客变成工作人员,邓晨阳要处理的事情,还包括调节自习者之间的矛盾,譬如“静音区”来了敲键盘、点鼠标的人。“没人吵架,最多跑来跟我说,能不能去跟那些影响别人的人提醒一声。”邓晨阳说。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轻松,对还在备考的他来说非常合适。作为另一家付费自习室的老板,陈乐人觉得,这种机构的出现源于韩剧《请回答1988》,后来就在中国火起来。这部剧大约从5年前开始热播,剧中主人公家里人多,学校也不提供上自习的地方,只能去付费自习室。陈乐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两大页近期考试清单,从10月到12月的90天里,有54次项。考试时间分流了上自习者。10月一过,考“教资”和“注会”的就消失了,12月一过,考研的也撤了。到了寒暑假,初高中的学生就出现得多起来。清单旁边贴着“独享安静”之类的便签,还有一张去年年底贴上的喜讯:“前台小哥哥收到飞行员录取通知了!比心!”喜讯里的人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去年专门来北京参加考试,于是也来这里,一边当前台,一边突击准备,直到梦想实现。在石索看来,人生就是要考着考着往前走。他算了算,自己30岁的人生,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筹备考试的路上——考高中,考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考上人人羡慕的北京市公务员,考试之路也没有停止。今年春节,石索见了女友家人,商量婚事。他工作稳定,但“没有房子,怎么算是在北京立足”。他的同学里,也有几个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因为买不起房,陆续回了老家,石索看着他们漂来又漂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考试上。“考进部委,有望解决住房。”有白领一边扒饭,一边看书石索选择的是陈乐人的店。在这之前,这间自习室属于陈乐人的两个朋友,他接手只有半年。很多人不清楚他在张罗什么,陈乐人把店里的照片贴在朋友圈里展示:“一个让人好好学习的地方!”经营这家店占据了他如今大部分时间,每天早上8点半开门之后,他在吧台后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10点半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再进行清扫。开业将近半年,店里进行了一次系统更新,顾客可以用手机预约和付费,陈乐人把大部分工作交给电脑进行,不用被接待工作牢牢绑在凳子上。10月底,陈乐人收到了一个差评,“地方太小了”“不通风”。收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他刚把休闲区放茶叶和小吃的简陋四角桌,换成了原木色的餐边柜,店里还添置了打字机和共享充电宝。他挺过了疫情期间的停业阶段,最近,自习室的经营状况正在变好。许多学校延迟开学,走进自习室的学生不少。周末,许多人一早就背着书或电脑来了,一坐一天,学到晚上才走。看书的、敲代码的,分别属于静音区和键盘区。平时的人少一些,有晚上才来的,还有白领趁着午休、拎着盒饭冲进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书。“平均下来,每天20多人。”陈乐人的妻子说。还有家长周末把孩子送过来上自习,到点了再来接。13岁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跟店主夫妻打招呼,一声“叔叔阿姨”,让自诩还年轻的老板娘哭笑不得。她有一份策划工作,只有周末才来帮丈夫看店。她给店里挑选了纯色的窗帘、方格的桌布。休闲区的桌上,辣条和蜂蜜梅饼免费供应。饮水机上的纸杯也是她专门挑的,比普通的一次性纸杯更厚、更大,可以“少接几次水”,能让人踏实坐着,多学一会儿。每个月,陈乐人要支付将近2万元的房租和不少水电费。为了节省成本,他没雇人。自习室提供的服务,每小时收费12元,办理月卡会让单价下降到9元左右。价目表上有月卡、季卡、年卡、次卡等,算下来,单价都不一样。但究竟哪一种卡最划算,老板并没能耐下性子来计算。曾经有一个考“注会”的人上自习,顺手帮店主仔细算过。“没记住。”老板娘眨眨眼睛。 (记者 张渺)责任编辑: 周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