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死后,吕雉成为汉王朝的实际统治者。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一位实际意义上掌握朝纲的女性。不过,也许是受到影视剧改编的影响,人们提到吕后大多想到的是其如何残忍将戚夫人削成“人棍”,又如何毒杀刘邦的几个儿子,都有意无意忽视吕后超强的执政能力。司马迁评价吕后“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民务稼穑,衣食滋殖”。意思就是说执政时期从不皇宫,天下却很太平,老百姓专心种地务农,丰衣足食起来了。可见评价非常之高。那么,吕后为何有如何强的执政能力呢?也许您想想不到,吕雉竟然是姜子牙的后人,或许吕后在血脉当中,天生就是一位统治者,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吕雉的先祖是谁?姜子牙+吕不韦+秦始皇,全都是智慧型英雄说起吕后为何有如此之强的执政能力,不就得不说他的先祖,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智慧型英雄生出来的女儿,肯定也得靠智商过日子。姜太公姜子牙,我想就不多介绍了,大家《王者荣耀》玩得都很溜(笑),也想都听说过战国末期秦国的丞相吕不韦吧?可知道此人什么来头?原来吕不韦乃是姜子牙的第23代孙,为何姓吕呢?当然不是老姜被“绿”了,原来是姜子牙的祖先辅佐大禹平水土有功被封于吕(河南南阳),姜子牙也被称吕尚或吕望,所以其后人都是姜姓吕氏,或姓姜或姓吕。大家看好,这就是姜子牙吕不韦原是个大商人,他奇货可居,把怀了自己种的美人赵姬送给了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为妻。后来异人回秦国做了国王,即秦庄襄公,赵姬成为皇后。三年后庄襄公驾崩,赵姬所生的儿子赢政继位,就是震古烁今的秦始皇。吕不韦成为相国,掌握了秦国的朝政,被秦王称为仲父,事实上就是秦王的亲生父亲。大家看好,这就是吕不韦姜子牙辅佐周武王打下了周朝八百年的江山,吕不韦辅佐秦始皇扫荡群雄,为秦王朝统一中国贡献甚巨,他同时还编纂了《吕氏春秋》,是一部熔诸子百家学说为一炉的史学名著,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吕子乔家的春秋:我写的春秋,我做主吕不韦的弟弟吕不伐生子吕威,吕威生子吕文,吕文生女吕雉,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原配妻子吕后。先来说说吕后的亲爹吕文,此人原籍山东,姜子牙的第25代孙,为躲避仇家纠缠举家迁到沛县。因为他与县令关系很铁,且家道殷实,在当地颇有威望,人尊称吕公。老丈人倒贴嫁女儿,与刘邦“裸婚”到底是福是祸?有了显赫的祖先肯定还不够,首先想垂帘听政,也得先嫁一个皇帝啊!当朝的事不用行了,不过神机妙算之下,却找到了一支“潜力股”。有一天吕公做寿,大宴宾客,县令和县里的高端人物都来贺喜,车马盈门,非常热闹。萧何是县里的书记,负责收贺礼。他说: 贺金不满一千钱的, 都不能入上座。谁知穷汉刘邦蹭吃喝来了,当然刘邦不可能花一文钱,直接在一个空钱包写着 “贺钱一万” 。吕公也是见钱眼开,看着这么厚的红包, 直接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刘邦,奉为贵客引入家中。萧何私下偷偷和吕公说: 这厮没出一文钱,是来打秋风的。大家看好,这就是刘邦,难道是因为帅,老丈人就把女儿倒贴了吗?吕公欲怒,但多看了刘邦几眼后,遂殷勤相待。散席时,吕公对高祖说:请您留步,鄙人善相术,知你日后必能富贵。我有一个女儿,愿意嫁给您为妻。刘邦大喜,拜谢而去。刘邦刚走,吕婆就冲吕公嚷嚷:你平日总说我家雉儿有福相,要嫁与贵人。县令和你甚好,想娶她为妻你不肯,今日为何随便许配给这个二流子?吕公笑而不语。须知,吕雉当时才16岁,而刘邦已30多了。刘邦不仅穷酸,而且猥琐下流,曾勾引了一个曹氏妇人,生了个私生子刘肥,人皆知之。嫁这么个无赖,没钱没权没地位,简直就是那个年代的"裸婚”难怪吕婆要跟吕公急。吕公有五个孩子:长子吕泽,次子吕释之,长女吕长姁,次女吕雉,三女吕媭。这两个男孩的名字正常,三个女孩的名字却很奇怪。长姁和媭虽冷僻点,都有个女部,还勉强说的过去。那雉是什么?野鸡!在今天,野鸡就是那个,而且还是下等货。有愿意让自己女儿叫野鸡的吗?有,那就是吕公。然而吕公就是吕公,遗传了姜子牙和吕不韦未卜先知的伟大基因,这一宝确实押对了。数年后,一个华丽转身,野鸡变凤凰,女儿就成了高皇后,大汉国母。刘邦活着时,吕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邦一死,吕雉就是老娘天下第一!“内举不避亲”,看吕后如何发展“裙带”关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吕头全家跟着风光起来。出将入相,称王封侯,万人景仰。老吕头挺能活,刘邦活着时封他为临泗侯。须知,汉代要想封侯可不容易,名将李广边庭之上厮杀一生也没混上个封侯。刘邦建汉时,论功行赏,也只封了八个异姓王和十八个异姓侯。侯爷算个啥?刘邦一死,吕后就封她爹为吕宣王,成了王爷啦!大哥吕泽封周吕侯,吕泽的长子吕产封梁王,任相国,次子吕台封吕王。吕台的儿子吕嘉,吕通也封了王,吕通的弟弟吕庄也封东平侯。吕后的二哥吕释之封建成侯,吕释之的儿子吕禄封梁王,执掌军权。吕雉的家人,基本上没有丢下的吕后的兄弟都很风光,姊妹也荣耀无比。吕雉的大姐吕长姁资料阙如,只说她的儿子吕平被封为扶柳侯。按理说她的儿子不可能姓吕,故存疑。吕雉的妹妹吕媭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杀伐机断,心狠手辣,很有二姐吕雉的作风。吕公慧眼识英雄,把她嫁给了个杀狗的屠夫樊哙。哙,读作快,是吞咽,通快的意思,与樊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爽快性格很相附。樊哙与刘邦原是狗肉朋友,现在成了连襟。他勇猛善战,跟随刘邦出生入死,打下大汉江山。大家看好,这就是樊哙鸿门宴上若不是樊哙单刀闯帐,恐怕刘邦的小命就没了,所以樊哙可以说是刘邦的救命恩人。刘邦称帝后,封樊哙为舞阳侯。其实,以樊哙之功应该封王,刘邦为安众心,只封他为侯,但同时封吕媭为光临侯。女性封侯,是历史上极少见的。吕姓“执掌”天下,刘氏子弟窝囊几十年终于取得最终胜利人是自私的动物,男人如此,女人更是如此,吕后尤甚。大汉建国后,刘邦与吕后大封刘氏王,大杀异姓王。刘邦死后,吕后大封吕氏王,大杀刘姓王。在她掌权期间,吕姓王侯已多于刘姓王侯。过去的异姓王在打天下的血战中都立过赫赫战功,而吕后的亲戚战场都没上过却被封了这么多王侯,让刘氏子弟和开国老臣纷纷不平,无奈拳头都没吕后的大,因惧怕吕后残暴的手段,只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对此,吕后心知肚明,她任命吕禄、吕产分别掌管都城南北的禁卫部队,任命吕产为相国,将吕禄的女儿指配给小皇帝刘弘做皇后。枪杆子里出政权嘛,手里攥着刀把子,军政大权一把抓,吕氏江山固若金汤矣!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公元前180年,吕雉一命归西,得年61岁。汉朝宗室和元老们喜大普奔,额首称幸。吕后杀了很多刘邦的儿子和孙子,但没有斩尽杀绝,只是通过连姻的方式来监督控制刘氏。吕后手段狠毒,刘氏皆惧,韬光养诲,咬牙忍受。但吕后一死,刘氏就翻脸了,首先发难的是刘邦长子刘肥的两个儿子,齐王刘襄和朱虚侯刘章。尤其是刘章,年方20,力大无穷,血气方刚。吕后把他调入京城护卫,而且把吕禄的女儿嫁给他,拉拢他为己用。刘章满脸堆笑,却笑里藏刀。背后联络老臣陈平,周勃,灌婴等跟随刘邦的老臣,厉兵秣马,等待时机。吕后一死,时机到了。吕氏也感到了危机将至,也密谋造反。但吕氏多年来安享富贵,未经过风雨,那里是刘氏和老将们的对手。这嘴脸实在也是太恶毒了刘襄的大军出动向京师进发,陈平周勃用计夺去了吕禄的兵权。刘章一马当先,带领上千士卒,闯入皇宫,在厕所中将权力最大的吕产击杀。随后,刘章配合太尉周勃,捕杀吕氏族人。吕媭被乱棍打死,吕媭与樊哙的儿子樊伉被杀。樊伉本无罪,但只因他是吕媭的儿子。樊哙与小妾生的另一儿子被保留,并承袭了舞阳侯的爵位,为樊哙保留了一支血脉。平吕之战甚为血腥,其实这并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屠杀,因为吕氏和他们手下的将士并没有哪怕是微弱的反抗和战斗。整个过程不过两个月,刘氏在全国范围内,搜捕吕姓族人,不管男女老少,尽皆杀戮,罹难者三千多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无辜的受害者。吕后欲夺天下,造福于吕氏族人。在吕后最兴盛时,吕氏的受惠者也不过数百人。然而不旋踵,三千多吕氏族人命丧黄泉,造此罪孽者正是吕后也。吕雉作为“三女皇”之首,到底有何政绩?吕后虽然作恶多端,但在她临朝称制一十六年里,为大汉朝的建立和巩固,贡献巨大,名气直追其祖宗姜子牙和吕不韦。吕后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政治家,与唐朝的武则天和清朝的慈禧并称为中华三女皇。吕后与慈禧虽无皇帝之名,却行皇帝之实。三女皇的治国手腕都甚是高明,但在历史上名声都不大好,这既与她们的性格弱点有关,也是中华儒家文化轻视女性的一种反应。至于其政绩,司马迁的史记记载的还是非常清楚的。《史记·吕太后本纪》收录于《史记》中,是史记本纪的第九篇,是司马迁史记中唯一一篇单独为女性作的传记。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高后之时,黎民得离战国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无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译文是:太史公说:孝惠皇帝和吕后在位的时候,百姓得以脱离战国时期的苦难,君臣都想通过无为而治来休养生息,所以惠帝垂衣拱手,安闲无为,吕后以女主身份代行皇帝职权,施政不出门户,天下却也安然无事。刑罪很少使用,犯罪的人也很少。百姓专心从事农耕,衣食富足起来了。吕后执政期间,源于刘邦休养生息的黄老政治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刘邦去世前,吕后向刘邦询问了之后大汉王朝的安排。吕雉问刘邦萧何相国之位谁可继任,刘邦告诉她曹参可以;曹参之后,还有王玲和陈平,但切不可让他们独自担任;周波文化程度低,但忠诚度很高,如果刘氏家族出现危机,能化解的必然是他,可以任命为太尉。虽然吕后实际上掌握着政权,但她遵守了刘邦生前对重要人物任命的遗嘱,先后重用了萧何、曹参、王陵、陈平、周波等开国功臣。这些人也都执行刘邦定下的“无为而治”,顺从老百姓的意愿,从不做些劳民伤财的事。从发展经济上来说,轻徭薄赋,对工商业实行自由政策。在吕后执政期间,包括政治、法律制度、经济和思想文化在内的所有领域,为“文景之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那么,后来呢?故事讲完了,总有人想问句“后来呢?”其实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比较熟悉了,“吕姓”之乱平息后,周波和陈平等人秘密商议皇帝的人选。经过讨论,所有都认为代王刘恒的是合适的人选。,首先,当然是因为代王是汉高祖的儿子,经过吕后的毒手,其实可以选择的余地也不大,而且刘恒对人宽厚仁慈,又因和母亲相依为命,对其母博氏也很孝顺,所以大家认为不会有残杀老臣和外戚弄权术的现象发生。孝顺的汉文帝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刘恒在朝廷没有依托,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有人为他说话,而且他的母亲出身卑微,也没有任何外部势力的支持,所以成为他成为皇帝后,就必须依靠刘姓宗室和元老大臣们。就这样,世界上最大的馅饼从天而降,正好击中了代国王的头。也许这就是老子所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吧!九月代王刘恒来到长安,登上帝位,是为汉文帝。文帝大赦天下,积极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在他统治的23年里,文帝推行无为而治的治国思想,对待其他的刘氏子弟和开国大臣都非常宽容友善,朝局迎来了难得稳定局面,社会经济得到充分的恢复和发展,国力实力逐渐增强,百姓富足,汉文帝和他儿子汉景帝开创的“文景之治”,是中国历史最著名的盛世之一,为后来汉武帝开疆拓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吕雉#
[ 豪迈的诗篇必须配上豪迈的题图,因此选了这幅俄底修斯杀死珀涅罗珀的求婚者,作者英国画家,雕塑家弗莱克斯曼(John Flaxman,1755-1826)。]另一个,同一个El Otro, El Mismo(1964)亚历山大·塞尔科尔克[1]我梦见海,那一片海,禁锢着我将我从梦中救起的是上帝的钟声,它们让每一个黎明升华在这些至亲至近的英格兰原野上。我熬过了五个年头,眼中所见唯有孤寂与无限的永恒事物,如今它们是我不停重述的故事,仿佛是一份执著,在小酒馆里。上帝已将我送回人类的世界,回到镜子,门扉,数字与姓名,此刻,我已不再是那个永恒地谛视着大海与它的深邃草原的人,我该怎样才能告知那另一个人我已在此获救,在我的族人中间?[1] Alexander Selkirk(1676-1721),苏格兰海员,1704年因预见船只无法远航而只身留在智利胡安·费尔南德兹群岛(Archipiélago Juan Fernández)中的无人岛近地岛(Más a Tierra),四年后获救。奥德赛,第二十三卷此刻黑铁的剑已经完成了这份正义的使命:报仇雪恨;此刻锋利的长矛与标枪已将恶人的血挥霍一净。尽管有一个神和他的重重大海尤利西斯已重临他的王国与王后,尽管有一个神和那些灰暗的风,还有阿瑞斯[1]的轰鸣。此刻,在婚床之上的爱情里光彩照人的王后安眠,头枕着国王的胸膛,但是那个曾经日夜飘零,像狗一样在世上流浪的人,那个自称名叫无人的人又在何方?[1] Ares,希腊神话中的战神。祂你肉身的双眼看见不可忍受的太阳的光辉,你的肉身触到崩散的灰或重压的石头;祂就是光,是黑色和黄色。祂存在并看见。从不倦的眼中祂凝望你,祂是细察一道反影的双眼和镜中再现的双眼,是黑色的许德拉[1]和红色的老虎。祂不止于创造。祂是祂的奇异世界里万千造物中的每一个:深植的雪松不屈不挠的根和月亮无尽变幻的形貌。人们叫我该隐[2]。永恒的祂经由我来领略地狱里的火焰的滋味。[1] Hidra,希腊神话中七头或九头的水蛇,每个头一旦被砍立刻会从颈中长出新头。[2] Caín,《圣经》中亚当与夏娃的儿子,因嫉妒而杀死了兄弟亚伯(Abel)。萨米恩托[1]大理石和荣耀并未将他吞噬。我们勤勉的词藻并未磨平他峻峋的现实。普天同庆的百周年与盛典的日期也不曾让这个孤独的人稍减身为一个人的本色。他不是一声被虚名重复的古老回响或是,像这人或那人一样,一个可以被独裁操纵的空白符号。他就是他。他是祖国的见证者,他看见我们的耻辱与我们的荣耀,五月的光辉与罗萨斯[2]的恐怖和那另一种恐怖与精密未来的不为人知的日子。他是某个仍在恨着,爱着,战斗着的人。我知道在九月里那些无人会忘却也无人能计数的黎明,我们曾感觉到他。他执著的爱想要拯救我们。不舍昼夜他走在众人之间,他们支付给他(因为他不曾死去)的酬劳是辱骂与尊崇。心无旁鹜沉湎于他漫长的谛视如同面对着一个魔法的水晶,它同时容纳了时间的三张面孔,即此前,过后,当下,梦想者萨米恩托仍在梦着我们。[1] Domingo Faustino Sarmiento(1811-1888),阿根廷作家,政治家,第7任阿根廷总统。[2] Juan Manuel de Rosas(1793-1877),阿根廷独裁者。1829-1835年任布宜诺斯艾利斯省总督,1835-1852年任阿根廷联邦总统。致1899年的一个小诗人要留下一首诗,为了白昼尽头窥伺着我们的悲凉时辰要把你的名字与它黄金和暗影的痛苦日期连在一起。这就是你的渴望。心怀怎样的激情,在白昼消褪之际,才能让你苦织出这奇异的诗篇它要永远,直到宇宙崩溃,证明那弥漫着奇异蔚蓝的时刻!我不知道你是否完成了它,朦胧的兄长,甚至你是否存在过,但我是独自一人,我愿遗忘把你单薄的阴影交还给那些日子,只为这筋疲力尽的呈现:几个容纳了那个黄昏的词语。得克萨斯这里一样。这里,像在大陆的另一道边界,有无限的平原,呼喊在其中寂寞地消逝;这里一样有印第安人,套索,野马。这里一样有秘密的飞鸟在历史的轰鸣之上颂唱着一个傍晚和它的记忆;这里一样有星辰奥妙的字母,今天指挥我的笔写下那些名字,无止境的时日之迷宫不会将它们拖走:圣哈辛托[1]和另外的温泉关[2],阿拉莫[3]。这里一样有着那不得而知的急切又短暂的,名叫生命的事物。[1] San Jacinto,美国得克萨斯河流,1836年4月21日得克萨斯从墨西哥独立的决定性战役在此河边打响。[2] Termópilas,希腊海滨隘道,公元前480年数千希腊军,包括300名斯巴达勇士,在此阻击了几十万波斯大军。[3] Alamo,位于今美国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San Antonio)附近,原为西班牙殖民者所建的天主教传教站,19世纪初为墨西哥占领,1835年末德克萨斯军夺取此地,1836年2月23日至3月6日,驻扎在此的少数守军面对数千名墨西哥军队的围攻,在殊死抵抗后全军覆没。写在一册《贝奥武甫的功绩》[1]上的诗篇多少次,我自问是什么缘由促使着我,既已无望精通,在我的黑夜来临之际,去学习那些粗鲁的撒克森人的语言。历经岁月的消磨,记忆遗落下反复背诵仍归徒劳的词语,而我的一生也是如此编织又拆散它疲惫的历史。想必是(我自语道)以一种秘密而充分的方式,灵魂知道它是不朽的,它巨大而沉重的圆环无所不包,无所不能。比这份渴望更远,比这首诗更远,无穷无尽的宇宙在等待着我。[1] La Gesta De Beowulf,写于8世纪的古代英语史诗。HENGIST CYNING[1]国王的墓志铭这块石头下长眠着亨吉斯特的遗体他在这些岛屿中建立了奥丁[2]族裔的第一个王朝并且满足了鹰的饥饿国王说道不知道黑铁会在石头上刻写怎样的鲁讷文[3]但这才是我要说的话:在苍天之下我曾是雇佣兵亨吉斯特。我把我的武力与勇气出卖给日落处的众王,他们的国土毗连着那一片有名叫持矛武士的大海,但武力与勇气无法忍受永远被人们互相买卖于是,在荡除了不列颠王在北方的所有敌人之后,我也从他手中夺走了光与生命。我用剑攫取的这个王国令我快乐;它有河流给船浆和渔网有长长的夏季和广大的土地给犁锄和农庄有不列颠人将它耕种还有石头的城市,我们只能将它们让渡给荒凉,因为那是死者居住的地方。我知道在我的背后不列颠人咒骂我为叛徒,但我总是忠实于我的勇气也从未将我的命运交予别人摆布,更没有人胆敢将我背叛。[1]古英语:“亨吉斯特王”。亨吉斯特(Hengist)为盎格鲁-萨克森传说中的日耳曼首领,于公元5世纪征服不列颠。[2] Odin,北欧神话中的主神。[3] Runa,古代书写北欧日耳曼语族语言的文字。
[ 这一组中有两首题为《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诗。某一年布城为博尔赫斯树起一面“本城向其最伟大作家致敬”的路牌,并呈现博尔赫斯的俳句:“众弦俱寂。/ 音乐已知晓 / 我领悟的一切。”]另一个,同一个El Otro, El Mismo(1964)1649年的一个早晨查理王[1]在他的人民之中前行。他环顾左右。他已经推开扈从的手臂。抛弃了谎言的必要性,他知道他此刻是走向死亡,而非遗忘,他知道他是一个国王。死刑等待着他;早晨可怕而又真实。他的肉体毫无恐惧。他总是超然处之,做一个好赌徒。他总是把生命畅饮,直喝到酒渣;此刻他在武装的人群里独行。断头台无法将他羞辱。法官们并不是法官。他颔首行礼微笑。他已将这做过无数次。[1] Charles I(1600-1649),英国斯图亚特王朝国王(1625-1649),1649年1月30日被斩首。致一位撒克森诗人诺森布里亚[1]的雪曾经认识又已忘却了你的脚印而把你我隔开的是往昔数不清的日落,阴郁的兄弟。在缓慢的阴影里你会缓慢地打磨隐喻,来形容海上的刀剑和居住在松林里的恐怖和日子载送的寂寞。哪里能找到你的面貌和名字?这一切都是由古老的遗忘看守。我决不会知道你是什么样那时你是大地上行走的一个人。你曾走遍流浪的道路;此刻你只是你黑铁的颂唱之声。[1] Nortumbria,中世纪的盎格鲁人王国,位于今英格兰北部及苏格兰西南部。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往,我总在你的边界寻找你它们与黄昏和原野接壤也在那道格栅门口,它看守着策桩子与茉莉花的古老清香。你曾经就在巴勒莫的记忆之中,就在它的神话,一个纸牌与匕首的往昔之中,就在镀有黄铜的无用门环和它的把手和铁圈之中。我曾感觉到你在南区的庭院也在那延伸的阴影里,它会缓慢地抹去它长长的直线,在入暮时分。此刻你在我之内。你是我朦胧的命运,那些止于死亡的事物。布宜诺斯艾利斯而这城市,此刻,如一幅图纸标识着我的耻辱与失败;从那扇门里我见过多少个黄昏对着那座大理石像我曾徒劳地守望。此处模糊的昨天与确凿的今日留给了我那些平常的事例属于人类的全部命运;此处我的脚步编织起它的无可计数的迷宫。此处灰暗的暮色等待着早晨亏欠于它的果实;此处我的阴影将在那同样空虚的最后的阴影中隐没,轻如无物。连结我们的不是爱而是恐惧;想必正是为此我才对她如此迷恋。致儿子生下你的不是我。是那些死者。是我的父亲,他的父亲和他的祖辈;是将一座漫长的爱之迷宫勾画出来的人们,始于亚当与该隐与亚伯的荒漠,在一个古老得早已成为神话的黎明,他们,一腔骨血,一同抵达这个未来的日子,我生下你的此刻。我感到他们为数之多。我们就是他们也是,在我们之间,你和未来你将要生下的儿子。最后的儿子和红色亚当的儿子。那些人也都是我。永恒就藏在属于时间的事物,那些匆匆掠过的形体之中。匕首[1]给玛格莉塔·本热[2]在一个抽屉里有一把匕首。它铸造于托莱多[3],在上世纪末;路易斯·梅里安·拉芬努尔[4]把它给了我父亲,后者带着它离开了乌拉圭;埃瓦里斯托·卡列戈[5]有一回曾将它握在手中。无论谁见到了它都要把玩一番;仿佛他们一直在寻找着它;手迅速握住期待的刀柄;顺从而有力的刀锋在鞘中精确地滑动。匕首希望的是别的事情。它不仅仅是一件金属制品;人们构想了它,造就了它,是为了一个十分精确的目的;在一种永恒的意义上,它就是昨夜在塔瓜伦坡[6]刺死了一个人的匕首和刺杀了凯撒的匕首。它渴望杀戮,它渴望布散突然的血。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在草稿与信件之间,匕首没完没了地梦着它朴实无华的老虎之梦,挥舞它的时候那只手就充满活力,因为那片金属充满了活力,每一次与凶手接触那片金属都直觉得到,人们是为他而创造了它。我时常为它而悲哀。如此的坚忍,如此的信念, 如此冷静或天真的骄傲,而岁月徒然掠过,毫不留意。[1]本篇原为随笔集《埃瓦里斯托·卡列戈》(Evaristo Carriego,1930年)的第9篇。[2] Margarita Bunge(1913-1991),阿根廷作家。[3] Toledo,西班牙城市。[4] Luis Melián Lafinur(1850-1939),乌拉圭记者,散文家,政治家。[5] Evaristo Carriego(1883-1912),阿根廷诗人。[6] Tacuarembó,乌拉圭中北部城市。死去的痞子们依旧在光顾着七月大道上的禽畜市场,空虚的影子们陷于永恒的争执,对手是兄弟的影子或是饥饿,那另一头母狼。每当最后的斜阳化为昏黄在城市郊区的边界之上,他们便归于暮霭,要命的死人,归于他们的娼妓与匕首。他们长存在伪造的历史之中,在一种步态,一根琴弦的拨弄,一张脸孔,一个口哨,贫乏的事物和晦暗的荣耀之中。在爬满葡萄藤的私密庭院那只手为吉他调校乐音的时候。
小红花测评13款拼接地垫中竟有12款表现令人失望!5款产品小部件不达标,宝宝有吞咽窒息风险!天猫销量最高的EVA拼接垫可致癌物甲酰胺超标高达14.7倍!花花说:几乎每个宝宝爬行、学步时,爸妈都会用爬行垫保护以免受伤。爬行垫有整块、折叠、拼接等式样,其中,拼接地垫由于方便收纳、也可以给宝宝动手拼接的机会,受到很多青睐。按左右、上下顺序,依次为整块式、折叠式、拼接式不过,关于“拼接地垫有毒”,“九成检出甲酰胺”、“拼接地垫抽检不达标”的新闻也令父母们忧心忡忡。各种不同材质的拼接垫又有什么差异?哪款拼接垫值得购买?2017年9月,正直善良的花花决定通过主观测评和客观实验室检测数据告诉你答案。测 试 样 品4种材质、13款拼接式地垫目前市场上销售的拼接地垫宣称材质主要有4种:EVA、XPE、EPE、PE,不同的材质有不同的特点。EVA:乙烯-醋酸乙烯共聚物,由于更好的拼接性,一般只用于拼接地垫。XPE:化学交联聚乙烯发泡材料,由PE经过化学发泡方式而得。EPE:可发性聚乙烯,又称珍珠棉,由PE经过物理发泡方式而得。PE:聚乙烯,可细分为XPE、IXPE、EPE、PEF、PEVA泡棉等材料。各种材质之间的差异如下图:PVC由于价格非常贵,一般不用于拼接地垫,只用于整体或折叠式地垫。市面上宣称PE材质的产品可能涵盖XPE、IXPE、EPE、PEF、PEVA泡棉等材料,因此不予单列。按照上下、左右的次序,分别为宣称XPE、EPE、PE、EVA拼接地垫。花花此次测试了宣称XPE、EPE、PE、EVA材质中销量较高的13款拼接地垫。(如下图)主 观 测 评Babygo拼接性较差 曼龙表面不够平整花花通过分析发现,电商平台售后评价中的大部分差评,主要集中在“气味有点重”、“起皮严重”、“表面会翘起来”、“很容易就戳出一个洞”等方面。结合售后评价以及产品使用性能,花花对13款拼接垫的气味、柔软度、强度、表层薄膜是否容易脱落、边角是否容易扯断、防滑性、表面平整度、拼接牢靠性、防潮性等指标进行主观综合评测。主观体验的结果显示:XPE和EPE材质的产品的综合体验感受更好。(如下图,请将手机旋转90°查看。)根据主观评测结果,花花将5款主观体验综合评分最末的产品纳入了不推荐名单。1.星期八:塑料气味最重,柔软度差,并最容易扯断。综合得分最低。2.曼龙:平整度、防滑性最差,中间凸起,也较易扯断(如下图);3.可优比:薄膜最易脱落,防滑性、平整度也较差;4.美特卡卡:防滑性差并列第一,柔软度也很差;5.Babygo:防水性、拼接牢固性最差。连接处很容易断开,会给整理带来困难(如下图);拼接性表现较好的帕克伦则很难断开机 械 物 理 性 能 检 测5款小零件不合格,易引起哽塞、窒息进行完主观测评,接下来是客观测试。花花查询质监部门对爬行垫的抽检结果发现,主要不合格项目是机械物理性能指标。机械物理性能,是通过模拟儿童在正常使用及“可预见的合理滥用”情况下,测试是否存在物理危害。如:尺寸过小的零件易造成孩子误食吞咽、塑料薄膜太薄引起窒息等。其中,滥用测试,是通过拉、扭等儿童可能的滥用行为,展示出现的结构危险。花花首先将8款主观测评排名靠前的产品送检测试了机械物理性能,测试结果令人失望,5款产品的小零件不合格,有哽咽窒息风险。(如下图)不合格产品示例:小零件:易造成窒息危险。国家标准要求,经“可预见的合理滥用”测试后脱落的部件,不应小于“小零件试验器”。贝博氏宝宝爬行垫(有爱有家),泡沫部件在85N时拉断,形成小零件,有窒息风险。边条测试:拼接地垫的边条尺寸过小,可进入儿童嘴巴并阻塞咽喉,有哽塞或窒息危险。明德(meitouku)拼接地垫,玩具部件能够穿过测试模板,有梗塞风险。有 害 物 质 检 测可致癌物质甲酰胺最高超标14.7倍!拼接地垫广受关注的风险是毒性物质——甲酰胺,它对皮肤、粘膜(如:口腔黏膜)有刺激作用,可引起过敏,会通过呼吸道和皮肤进入人体,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已被欧盟列为具有生殖毒性的1B类致癌物质。甲酰胺主要来自于拼接地垫使用的发泡剂——偶氮二甲酰胺。添加得越多,发泡越好,地垫越轻,甲酰胺残留也越多。几乎所有EVA材质在发泡工艺中都会使用偶氮二甲酰胺。目前,中国内地还没有对拼接地垫中的甲酰胺作出限制规定。而欧盟、台湾等,均规定甲酰胺不得超过200mg/kg。2015年江苏质监局对53款拼接垫抽检发现,28批次甲酰胺超过限量值200mg/kg,且均为EVA材质,最高含量高达1860mg/kg。花花将帕克伦、依优、天利、彩虹王国4款拼接垫,送检测试甲酰胺发现,3款甲酰胺超出欧盟标准,其中,两款EVA材质的拼接垫更是超标严重。天猫月销量达12万件的天利则超标14.7倍!彩虹王国超标5.56倍。左右分为为彩虹王国与天利EVA拼接地垫。经过主观评测、机械物理性能、甲酰胺的3轮测试,最终只有帕克伦一款产品进入到了小红花测评的最后一轮。为了更好地验证帕克伦这款产品的品质,花花将其送检实验室另外测试了可迁移重金属元素、领苯二甲酸盐(塑化剂)、挥发性有机化合物等指标。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内地标准还未对挥发性有机化合物作出限量要求。花花此次测试该指标是参照台湾标准CNS 15493 S1259《拼接塑胶地垫之安全要求》进行的,限量要求应小于0.19mg/m·h。检测结果显示,帕克伦在可迁移元素和塑化剂、挥发性化合物方面都表现优秀,均未检出。综 合 推 荐帕克伦拼接垫本次测评,唯一获得小红花推荐产品的儿童拼接地垫是韩国品牌帕克伦宝宝拼接垫小红花推荐产品帕克伦XPE拼接垫1.主观体验优秀,拼接性、强度、柔软性均较好;2.机械物理性能各项指标均符合欧盟标准;3.甲酰胺含量61mg/kg,远低于限值200mg/kg;4.塑化剂、可迁移重金属元素和总挥发性有机物质均未检出;5.分别有平面和波浪纹面,可根据需要选用。花花的建议:各位家长需要谨慎购买EVA材质以及价格过于低廉的产品。购买之前要注意产品的标识说明是否完整,可拆开包装闻一闻是否有刺激性气味,若有较重的刺激性气味,应尽量避免购买。颜色过于鲜艳的儿童地垫使用的颜料(染料)、油墨往往较多,相对来说可迁移元素的含量可能性更高;颜色模糊、界限不清的儿童地垫,通常使用的是劣质颜料(染料)、油墨,应尽量避免购买此类产品。虽然部分产品表示不需清洗即可使用,但建议家长初次使用之前最好先进行清洗。整块式的地垫相比拼接地垫面积固定,占地较大,不易收纳,不过更容易清洗,也更加适合年级较小的宝宝使用。折叠式爬行垫的特性则介于整块地垫和拼接地垫之间。家长可以根据实际的家居环境,相应选择整块式或折叠式地垫。文/杨妍本次测试费用:5350(检测费用)元+2477.38(样品费用)元=7827.38元本次测试机构:华测检测认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CTI,华测检测),具有中国合格评定国家认可委员会(CNAS)、英国皇家认可委(UKAS)及美国消费者委员会(CPSC)等认证资质,出具报告国际互认。往期回顾:8款儿童退热贴6小时实测,这几款最后竟成“保温贴”!儿童鱼油测评:其中两个热卖大品牌偷工减料,货不对板!没想到!这三款热卖藻油DHA都不达标!快看你家宝宝有没有吃!注意!10款畅销儿童黏土6款重金属超标,可引起慢性中毒!15款学生、白领午睡枕测评,天猫最贵和销量最高的两款不要买!小·红·花·测·评我们是中国第一批从事商品对比测评的人士。成立“小红花测评”的宗旨,是通过进行对比测评,向父母推荐安全、高性价比的儿童和家庭产品,试图建立“消费者”、“测评方”、“好产品”三者互助共赢的健康商业模式。(本文来自:百度宝宝知道 小红花测评)————————世界很复杂,百度更懂你关注宝宝知道,了解备孕、怀孕、育儿更多精彩内容:专家直播、日刊知识、胎教电台、儿童故事、动画片,还有宝妈们最爱的社区圈子!宝宝知道与千万妈妈在一起,科学孕育,为爱成长!
浙江24小时客户端-钱江晚报通讯员 博尔赫斯与费拉里“一个作家最糟糕的下场就是成为经典。到这个地步,他就死了。”《最后的对话》是拉美文坛泰斗博尔赫斯生前最后的、也是最大规模的对谈录,对话者是同为拉美文学名家的费拉里。118篇涉及不同话题的平等对谈,秒杀市面上所有单调、短小的博尔赫斯“采访稿”。拥有博尔赫斯是生于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幸运。大师的身影虽已远逝,但他的人生智慧和文学哲思却在本书中毫无保留地坦诚展现,熠熠生辉。对话集是了解一位哲学家、作家思想最直白、最坦荡的方式。在博尔赫斯生前的最后三年,阿根廷国立电台敏锐地发现了这一要义。他们策划了一档连续时间长达三年的对话节目,不同于以往流于形式的记者采访,这次他们请来的是深受博氏影响的拉美文坛后起之秀——奥斯瓦尔多·费拉里,与博尔赫斯展开针对学术甚至生活领域的各个话题的对谈,并集结成册付梓。对话的电波始自1984年,历经三年,到1986年博尔赫斯溘然长逝而戛然终止。这是博氏生前最后的声音,也是他的遗作,集其最后的人生哲思于大成。阿根廷何其有幸,能在博尔赫斯生前最后三年留存、汇集其最后的智慧;一部媲美《歌德谈话录》的对话录,中国读者何其有幸,时至今日仍能有幸一睹博尔赫斯最坦白的心灵花园!作者简介: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阿根廷小说家、诗人、散文家,代表作有《老虎的黄金》《小径分叉的花园》《虚构集》《阿莱夫》等。奥斯瓦尔多·费拉里(Osvaldo Ferrari,1948- ),阿根廷诗人、散文家、大学教授,作品有《生命诗篇》《自传之诗》等。读一点论美国奥斯瓦尔多·费拉里:您似乎拥有,一个十分广阔的视角,包括从历史以及,当然,从文学上,观照这个长久以来与阿根廷时而相处融洽时而互相背离的大国。我说的是美国。您知道,从上个世纪开始,两国的外交曾经多次产生分歧,尽管偶尔意见一致。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呃……外交是可以有的最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人们常会忘记的是,美国是合众国,也就是说,是非常多样的。“洋基”这个词指的是北方的人,是一个有点轻蔑的词,它指向非常不一样的地域。我母亲和我是通过得克萨斯州发现美国的,那是在一九六一年,我在那里有一个阿根廷文学的教席。但……我一开口就说我对这种文学所知甚少,但我热爱若干位作家,我打算尝试传授给我的学生对其中某几位的热爱;不是所有的,当然。当时我的学生数量很少——意思就是足够的数量——我立刻就注意到有一个主题是他们毫无兴趣的,就是加乌乔文学。这很自然,因为那些厌倦了牛仔的人为什么要对加乌乔感兴趣呢(笑)。而这个,很显然,Far West(遥远西部)的主题,所对应的恰恰正是一种属于东部的怀旧,或幻觉,可以这么说。但在得克萨斯州人们意识到全都有点虚假,而且也不感兴趣。所以让我感兴趣的是那样一个想法,归根结底,所有这一段历史,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是阿根廷的历史:我们也有征服、印第安人、骑手、平原——这骑手的名字可以是牧牛人或加乌乔,或cowboy(牛仔)或原野牧人——但全都是一样的。他们不会,不可能对这个主题感兴趣,但却着迷于——我设法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不营造本地色彩的诗人——幸运的是,他们在这个国家几乎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我设法让一些学生爱上了邦契斯的十四行诗、卡普德维拉的诗篇,还有格鲁萨克的散文。我回来的时候,给了马斯特龙纳蒂一篇文章,是对他那首令人钦佩的诗篇“乡土之光”的分析,得克萨斯州奥斯汀一个女孩的作品。还有一位给了我一篇对邦契斯一首十四行诗的逐行分析;在这篇分析之中,令人钦佩地,没有使用任何专有名词,但包含了隐喻、句法、韵律……我想到,我成功地让某一些,在得克萨斯州,之前从未听说过阿根廷共和国的人,感到在那个国度写下的诗篇是亲切的诗篇。对他们来说是亲切的。我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当我想到美国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这么多不同的州……首先是得克萨斯州。据说——为什么不顺便提一下呢——给这个幅员辽阔的领地起名字的印第安人是得沙斯(Teshas)印第安人,但原来x是标示这个音的[1]。同样,塞万提斯说的是堂“吉肖德”(Quishote),“reloshes”“shaulas”“pásharos”和“Méshico”。我还相信墨西哥这个名字——Méshico——起源于“密歇根”(Michigan),因为这一区域原来的殖民者应该是来自北方。于是我们就有了“密歇根”“米却肯”[2],“Méshico”——并不是那么不一样——它们很容易混淆。总之,我见识了奥斯汀,一个非常可爱的城市,我在那里有很多友情的回忆。然后我们又发现了其他的区域……去年我发现了“Deep South”(深南),这名字在英语和卡斯蒂语中都很好听,因为如果我把它译为“profundo Sur”的话就不好听了吧。语言如此神秘,是吧?“hondo Sur”很美而“profundo Sur”听上去就不好了。而“oeste”(西班牙语“西方”)这个词是卡斯蒂语中毫无气派的一个词。另外,“oeste”这个音很难发,很丑陋。相反,“west”则不然,“Wild West”或“Far West”很好听。——呃,关于“Deep South”(深南),以及“Wild West”(狂野的西部),我注意到,从史诗的角度,这个词始终向您暗示的不仅是美国西部的征服,也是那场如此可怕的战争,就是那个国家的内战。——是的,那场战争——我到了那里才了解到,很多人并不知道——是十九世纪最大的一场战争。独立战争相比之下是极小的:例如,胡宁战役,我的曾外祖父苏亚雷斯率秘鲁骑兵参加的那场——整个战役是由玻利瓦尔指挥的,理所当然——持续了三刻钟,一枪也没有开过;全都是马刀和长矛。也就是说,一场小冲突而已,但具有重大的历史后果。而阿亚库乔也肯定没有持续更长的时间。相反,在内战中有些战役——像盖茨堡之战——长达三天;那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因为步兵必须冒着炮火进攻,自然伤亡惨重。我也记得我在犹他州境内和摩门教徒的交谈。我第一次知道摩门教徒是在一本名叫A Study in Scarlet(《血字的研究》)的书里,这名字更像是一幅画而不是一本书,它写于十九世纪的最后十年,其中探讨了绘画和文学之间的亲缘关系。在犹他州我曾经和摩门教的神学家交谈过,他们告诉我说《摩门经》是一本如此模糊的书——一部圣书,很自然,不应该期望精确——以至于允许数量无限的神学。而那些神学中的一种就是由与我交谈的一位摩门教神学家呈现的;要义如下:他主张,在天国,人仍在继续劳作,仍将继续进化;并且,一段时间之后——我不知道它能够以世纪,还是以成百个世纪来计算——人就可以成神。然后,作为一个神,他就获准——就像《创世纪》里的那个耶和华一样——去创造一个宇宙了。而这个宇宙就可以——为什么不呢——有它的矿物学,它的植物学,它的动物学,它合理的存在物。——很像佛教的转世理念。——确实,很像;但我不知道,它似乎提出了一个更值得向往的天国。——相比涅槃。——相比天堂,那地方照但丁的看法,是一个相当乏味的地方;一个赞美诗的,升华的所在,仅此而已。相反,一种由灵魂创造的进化,这是一个极好的理念。然后,我也领略了那个区域——或许是全美国最有福的,从审美的视角来看——New England(新英格兰);因为说到新英格兰就要提起坡、爱默生、梅尔维尔、霍桑、梭罗、艾米莉·狄金森和罗伯特·弗罗斯特的伟大名字,后者虽然出生在加利福尼亚,却是新英格兰的诗人。那个国家现在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我相信全世界,哪怕单凭坡和惠特曼,凭爱默生和梅尔维尔,就亏欠美国很多了。另外,还有本世纪可以引以为豪的最大壮举:人类登上月球这件事。话说,很奇怪,威尔斯和儒勒·凡尔纳相信这一壮举是不可能的。然而,我们都已经看到了:人在月球上行走这件事。卡洛斯·马斯特龙纳蒂告诉我孔拉多·纳雷·罗克斯洛对他说:“现在月亮已经魅力尽失,现在它靠近了。”而马斯特龙纳蒂回答他说:“怎么会呢,一棵树或者一个女人会因为靠近而失去自己的魅力吗?” (笑)那是纳雷·罗克斯洛说的一句非常荒谬的话;很可能他说这话是为了填补谈话的空隙,因为它显得很是奇怪,认为月球只因有人曾在上面行走就不那么神秘了。一切都依然神秘,包括曾在上面行走的人。阿姆斯特朗并不比我们每个人少些神秘。我教的不是阿根廷文学,这我并不了解——我肯定不是里卡尔多·罗哈斯——而是对这种文学的热爱;我把它教给得克萨斯州的男孩和女孩——那是在一九六一年——之后,我又在哈佛、剑桥——马萨诸塞州——教过它。然后是在一个相当模糊的城市:东兰辛,在密歇根州,然后是在印第安纳州的布卢明顿。另外,我还在这些地方开过有关阿根廷作家的讲座。——而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后,您又把对美国文学的热爱教给了这里的学生。——确实,这很好。我相信我讲过那个有关一个男孩的轶事,他在街上拦住了我,对我说:“我想要感谢您一件事,博尔赫斯,您让我认识了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当时我感觉……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做对了;多么宝贵啊,感觉自己做对了。想到我曾经向一个人呈现一个像史蒂文森这样的作家的知识、友情、热爱。我心想凭这个就可以原谅我糟糕的文学和更糟糕的讲座了,如果我曾经教某人发现了史蒂文森的话——这比发现一个大陆,也许比发现月球更重要(两人都笑了)。——奇怪的是这个国家,美国,在上个世纪,曾经造就了两个观念如此不同,互相之间如此不同的诗人。我指的是维护贵族品质的埃德加·爱伦·坡和根本上是为民主发声的惠特曼。——是的,但我相信对坡来说,比贵族品质更打动他的,不妨说是……呃,恐怖,不是吗?超自然性。——但他曾多次提到过这一点,像波德莱尔记录的那样。坡对社会有一种贵族的感觉,惠特曼则是另一个极端。——他们都是无与伦比的。——当然。——不必对立地看他们,他们是两个人,都是天才;并且是,呃,一种或许彼此互相排斥的意义上的天才。——但有一种伟大的多样性是极为有益的,比如这种情形。—是啊,并且那是在美国发生的多样性,当然,里面的一切都是极不相同的。而那里的人,呃,当我来到得克萨斯州时——我对美国文学略知一二;然而,我在夜里来到一所房子,我们下榻在五楼,我立刻想到,“这是一个非常低的楼层,因为,毫无疑问,我们是在美国,有的是摩天大楼”……第二天早晨我发现这是一幢只有六层的建筑,而且在奥斯汀并没有摩天大楼。我甚至回想起陪我母亲出去散步,我们来到了一个贫民区,我一时间惊讶不已,看到那些破败的房子、泥潭、水坑。我对我母亲说:“天哪,我们又回到了巴勒莫和马尔多纳多。”因为它们看起来那么相似。我那么惊讶,太天真了,因为竟会有贫穷,几乎也因为有草地,有水坑。奇怪之极,我原来的想法是大概那里的一切都是人造的,大概一切都非常高,非常壮观。当我来到奥斯汀时我遇到了一个小城市,像洛马斯或阿德多圭一样可爱,比方说,但全然不同。——美国有很多出类拔萃的诗人,我们知道……——当然,我希望借此机会提一提罗伯特·弗罗斯特。弗罗斯特的情况非常罕见;他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但却是典型的波士顿以北,New England(新英格兰)的诗人,那也正是我住的地方:剑桥,在波士顿以北。——然而,南方和小说家的联系比诗人更多。比如福克纳,举例而言。——嗯……要我说他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对不对?南方,当然了,一个贵族社会可能不太有利;一个像过去的南方那样的封建社会,不是一个很有利于诗歌的社会。——但有利于斯坦贝克这样的小说家。——是的,但我相信他是加利福尼亚人,那就不是南方了。因为,比如说,那个如今流行全世界的神话:牛仔;它指涉的是西部,但在南方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所谓的“深南”,那是一个棉花种植园、烟草种植园的区域,而不属于平原和骑手。真是奇怪,似乎马克·吐温在内战中服过役,我相信这种“战争经历”(像卢贡内斯曾经说过的那样)历时达十五天。他和他的朋友们组建了,呃,一个团。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实际上肯定不够一个团。他们学会了骑着马——直到那时候都还不会骑——从一个种植园跑到又一个种植园。他们很受欢迎,每当敌人接近他们就进行一次战略辙退(笑)。然后,有一回,他们把军营扎在不知道在哪里,看见了一个骑手,便断定——因为毕竟是在打仗嘛——这个骑手是一个敌人。于是他们便对他开火,并怀着某种惊恐了解到他们已经杀死了他,因为那个人从马上摔下来了。结果那并不是一个军人,是一个普通的骑手;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杀死了一个人的恐怖,就解散了。这就是马克·吐温的“战争经历”。它出现在一篇文章里,在多年以后:他感觉到了那份恐怖——他们加起来人数很多——但他也向那个人射击了,有可能就是他杀死了他。这在他看来是恶劣的,理由非常充分,当然。幸运的是,这是他参与那场战争的全部经历。之后他在加利福尼亚州做矿工,在密西西比河上做领航员,并写作他那些我们人人都记得的书籍。他是为所有人行善的人,尤其是在南方——一个天才之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或许是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当今这个国家的科技如此发达,它是否还会继续产生如此优秀的诗人呢?处于技术统治之下的生活是否会改变这一传统呢?——我相信是的,我相信诗歌能挺过一切,不是吗?——啊,但愿吧,希望是这样。——是的,现在的人往往会夸大环境的、制度的影响,不久前就有人问我阿根廷诗歌是否会在选举之后改善(两人都笑了)。但最好提一下一位美国艺术家,画家惠斯勒;他曾谈及过这些话题,另外说的也是传承、生物学等,他说,“Art happens”(艺术自会发生)。也就是说,艺术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当然,这是确定无疑的。——我相信是这样,艺术自会发生,或者换一种说法,用《圣经》的话来讲:“灵随意而吹”。大概也是一样的吧,对不对?——这是独立于时代和科技的。——这两个短语是同义的:“艺术自会发生”,“灵随意而吹”;这或许是一种更美的表达方式。意思是完全等同的。真是奇怪,就在这一瞬间我刚刚意识到这两个短语是一样的。——的确是这样。——我需要活八十五年,才能得出这两个短语是等同的这个不起眼的结论,就在和您交谈的时候,费拉里。[1] 指“得克萨斯”(Texas)中的“x”与“得沙斯”(Teshas)中的“sh”发同一个音,下同。[2] Michoacán,墨西哥中西部州名。
[某人曾将它掷向蔚蓝,当罗马人 / 挟玉石俱焚的火焰袭来,/ 天空中伸出一只手将它接住。(alguien lanzó al azul, cuando el romano / acometió con fuego temerario, / y que en el cielo recibió una mano.)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典故。无论如何,你可以忘掉具体的诗句,但很难忘掉这个意象。]另一个,同一个El Otro, El Mismo(1964)纪念胡宁的胜利者苏亚雷斯上校[1]的一页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贫穷,流放,衰老的耻辱,在祖国大地上延伸着的独裁者的阴影,他的兄弟们在他战斗时出售的高区[2]的房屋,无用的日子(一个人期待遗忘的日子,一个人知道终将遗忘的日子),倘若他曾拥有他的豪迈时刻,在马背上,在胡宁一望无际的平原,置身于一个通往未来的地点,仿佛那山峦的竞技场就是未来。后来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倘若在他身上有过一个顶点,一次狂喜,一个傍晚。他在美洲的战争中服役了三十年。最终命运把他带到了东岸国,带到内格罗河[3]畔的原野。在那些个黄昏里他会想到这玫瑰是为他而盛开:胡宁的血战,长矛相交之际那无限的瞬间,指挥战斗的命令,最初的失败,和在轰响中(对于他像对于军队一样突然)他呼叫秘鲁人猛攻的嗓音,光,冲锋的冲动和宿命,大军的愤怒的迷宫,没有一声枪响的长矛的交战,他用铁枪刺穿的那个哥特人[4],胜利,狂喜,疲惫,袭来的睡意,沼泽里奄奄待毙的人们,无疑是在向历史说话的玻利瓦尔[5],已经西沉的太阳,水与酒被重新品尝的滋味,和那个被战斗践踏和抹去了脸的死人……他的曾孙正书写这些诗行,而一个缄默的声音从流血的往昔传到他耳边:——我在胡宁的战斗算得了什么,如果它只是一段光荣的记忆,一个为考试而记住的日期,或地图集里的一个地点。战斗是永恒的,足可省略看得见的军队与军号的壮观;胡宁是两个平民在街角诅咒一个暴君,或一个无名的人,在监狱里死去。1953年[1] Manuel Isidoro Suárez(1799-1846),博尔赫斯的曾外祖父,阿根廷军人,在1824年8月6日独立军队于秘鲁胡宁(Junín)地区击败西班牙军队的战役中任骑兵指挥官。[2] Barrio del Alto,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旧城的东部,今圣泰尔莫区(San Telmo)和蒙塞拉特区的一部分。[3] Río Negro,源于巴西南部高地,流经乌拉圭全境并流入乌拉圭河(Río Uruguay)。[4] Godo,拉美独立战争期间对西班牙人的蔑称。[5] Simón Bolívar(1783-1830),委内瑞拉军人,政治家,西班牙美洲独立的首要领导者。马太福音,XXV,30[1]宪章区[2]的第一座桥梁,我脚下列车的轰响编织钢铁的迷宫。蒸汽与汽笛向夜空攀升,这夜突然间成了最后审判。从看不见的地平线上也从我存在的中心,一个无限的声音说出了这些事物(这些事物,不是这些词语,是我对一个唯一的词暂时而无力的翻译):——星辰,面包,东西方的图书馆,纸牌,棋盘,陈列馆,天窗与地窖,用来在大地上行走的一具人身,在黑夜里,在死亡里生长的指甲,遗忘的阴影,令事物增殖的忙碌的镜子,音乐的斜坡,时间最为驯顺的形式,巴西与乌拉圭的边界,战马与早晨,一个铜砝码,一卷《格雷蒂尔萨加》[3],代数和火焰,你血液中的胡宁冲锋,比巴尔扎克人口更多的日子,郁金香的芬芳,爱情与爱情的前夜,无法忍受的怀念,地下埋葬的珍宝一般的梦,慷慨的机运,和没有人能凝望而不晕眩的记忆,这一切被交付给你,还有英雄们古老的食粮;虚伪,失败,耻辱。我们在你身上徒劳地挥霍了大海,徒劳地挥霍了透过惠特曼神奇的双眼看见的太阳;你用尽了岁月而岁月也用尽了你,而你仍旧没有写下这首诗。1953年[1] “把这无用的仆人、丢在外面黑暗里.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齿了。”[2] Constitución,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东南部,其中心为宪章火车站(EstaciónConstitución)及同名广场。[3]Saga de Grettir,13至14世纪冰岛散文体史诗萨加之一,记叙格雷蒂尔·阿斯蒙达尔松(Grettir smundarson)的生平。一个罗盘致埃舍尔·赞博兰·德·托莱斯[1]万物都是一种语言的词汇某人或某物用它们夜以继日地写下那无尽的谵言呓语亦即世界的历史。纷乱中发生的是迦太基和罗马,我,你,他,我自己也领悟不了的一生那种身为神秘,机运,密码和巴别塔的全部混乱的痛苦。在姓名背后,是那无名无姓的,今天我感到它的阴影吸住了这蔚蓝的,闪亮的,轻盈的磁针,这指针把渴望投向大海的尽头,仿佛是属于梦中所见的一块手表或是一只微微扑动的沉睡之鸟。[1] Esther Zemborain de Torres(1923-2009),阿根廷作家,曾与博尔赫斯合著《美国文学导引》(Introcción A LaLiteratura Norteamericana,1967)等。撒洛尼卡[1]的一把钥匙阿巴瓦内尔,法里亚斯或皮内多[2],被渎神的迫害逐出了西班牙,依旧保藏着托莱多一幢房子的钥匙。此刻再没有了希望和恐惧,日暮之时他们看着那把钥匙;在黄铜里有往昔,远方,磨蚀殆尽的光辉与静止的苦痛。在它的房门已成灰的今天,那器具是离乡背井[3]与风的密码,恰如那另一把开启神殿的钥匙某人曾将它掷向蔚蓝,当罗马人挟玉石俱焚的火焰袭来,天空中伸出一只手将它接住。[1] Salónica,希腊东北部港口,历史上有众多犹太人迁居于此。[2] Abarbanel,Farías,Pinedo,均为犹太裔西班牙人姓氏。[3] Diáspora,将一个民族驱离故土的运动,此处犹指历史上大规模驱逐犹太人的事件。一位十三世纪的诗人他回看那第一首未获命名的十四行诗[1]苦心的草稿,荒唐无稽的纸页里错落着罪孽的三行诗和四行诗。他用羽笔慢慢磨平它的瑕疵又在半途停下。也许从未来和它神圣的恐怖里曾有一声夜莺的低鸣远远传来。他是否感到了他不是孤身一人,感到神秘的,不可理解的阿波罗[2]已经向他展现了一个原型,一面渴望的透镜,它将会捕获黑夜关闭或白昼打开的一切:代达路斯[3],迷宫,谜语,俄狄甫斯[4]?[1] Soneto,据传这一诗体的发明者为十三世纪意大利诗人吉亚科摩·达·兰蒂尼(Giacomo da Lentini)。[2] Apolo,希腊神话中的日神,也是司音乐与诗歌之神。[3] Dédalo,希腊神话中的工匠,克里特迷宫的建造者。[4] Edipo,希腊神话中杀父娶母的忒拜(Tebas)国王。乌尔比纳[1]的一名士兵疑心自己不配再有别的壮举像在海上的那一次,这名士兵,委身于各种肮脏的营生,黯然游荡在他严酷的西班牙。为了抹去或减轻现实的暴虐,他寻找梦想的事物而罗兰[2]和古代不列颠的传奇给了他一种魔幻的往昔。落日西逝,他会沉思广阔的原野,青铜的光在原野中持续;他自认已到末路,孤单又贫穷,不知道自己是哪种音乐的主人;从某个梦境的深处横穿而过堂吉诃德和桑乔已在他心中漫游。[1] Diego de Urbina,生卒不详,十六世纪西班牙瓜达拉哈拉(Guadalajara)的一名上尉,塞万提斯曾在其团队中服役。[2] Rolando(?-778),法兰克王国的军事领袖,法国史诗《罗兰之歌》(La Chanson de Roland)的主角。边界这些在西风里深入的街道必定有一条(不知是哪条)我已最后一次走过,漠然无觉也不加猜测,仅仅听命于那个谁,祂制定全能的律法和秘密而又严格的尺度给阴影,梦幻和形体正是它们把这生命拆了又织。倘若万物都有结局,有定数有最后和永逝,还有遗忘谁能告诉我们是谁,在这幢房子里,已经接受了我们无意中的告别?透过泛灰的玻璃黑夜终止,在黯淡的桌面上,那堆被参差的阴影拉长的书籍必定有一本,我们决不会翻阅。在城南有不止一道破败的大门门前装饰着粗糙的石瓶和仙人掌,禁止我的双脚踏入,仿佛那大门只是一幅版画。某一扇门你已经永远关上也有一面镜子在徒劳地把你等待;十字路口向你敞开了远方,还有那四张脸的不眠者,雅努[1]。在你所有的记忆里,有一段已经失去,已经远不可及;谁也不会看见你走下那一汪泉水无论是白色的太阳还是黄色的月亮。你的嗓音将无法重复波斯人用他飞鸟与玫瑰的语言讲述的一切,当你在日落之际,在流散的光前,渴望说出难以忘怀的事情。而无穷无尽的罗讷河[2]和湖泊,如今我俯身其上的全部昨天呢?他们将无影无踪,就像迦太基拉丁人已用火与盐将它抹去。在黎明我仿佛听见了一阵繁忙的喃喃之声,那是远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热爱我,又遗忘了我;此刻空间,时间和博尔赫斯正将我离弃。[1] Jano,罗马神话中的开端与过渡之神,有两张或四张脸。[2] Ródano,流经瑞士与法国的河。巴尔塔萨尔·格拉西昂[1]迷宫,双关语,象征符号,冰冷又牵强的无聊之物,对这个耶稣会成员[2]来说就是诗,他已将其缩减为纯粹的技巧。他的灵魂中没有音乐;只有一个比喻与诡辩的标本集和对于机敏狡诘的尊崇以及对人性与超人性的蔑视。他不为荷马的古老嗓音所动或是维吉尔,白银与月亮的嗓音;他无视噩运放逐的俄狄甫斯或是在一座木架上死去的耶稣。当东方明彻透亮的星辰在浩大的晨曦中渐趋黯淡,他呼之以罪恶的词语重重天空之农田的家禽。对于神圣的爱他一无所知就像众口间燃烧的另一种爱,一天傍晚苍白之神[3]将他捕获当他正研读马里诺的诗篇。他最后的命运不见于史册;被释入不洁坟墓的无常里的是他往日的身形所化成的灰烬,格拉西昂的灵魂登上了天国。他感觉到了什么,当他凝望着近在眼前的所有原型与光辉?或许他曾哭泣和自语:一切皆徒劳我原是在黑暗与谬误中寻找食粮。随后到来的是什么,当上帝的无情烈日,真理,吐出它的火焰?或许上帝的光照瞎了他的眼在无穷无尽的天国的中心。我知道另外一个结局。沉迷于他那些微妙的主题,格拉西昂对天国视而不见而继续在记忆之中演绎着迷宫,双关语和象征符号。[1] Baltasar Gracián(1601-1658),西班牙耶稣会信徒与巴洛克散文作家。[2] Jesuíta,耶稣会(Societas Jesu)为天主教的主要修会之一,1535年8月15日由西班牙贵族骑士,隐士,牧师,神学家,罗耀拉的依纳爵(Ignace de Loyola,1491-1556)创立。[3] la Pálida,指死神。
[ 昨天,3月1日,听见局域网的哨声又起,提醒一种如某冠一般不可预测的力量已经升级。具体的效应还没有显现——难以想象一种比净化更净化的净化会是什么样。就在不久前这个公号有一期必须把“文末彩蛋”整段删除才能发表;今天早晨看到某武汉诗人公号花了一个半小时试了十多次,最后删了一个字才成功(我佩服这样的耐心)。我想今后必须加倍谨慎才能生存是肯定的吧。把题目的格式又改了是为了避免与見山書齋公众号几年前发过的一系列《陈东飚译博尔赫斯诗歌总集》标题雷同而引发问题。题图为《大门的挽歌》(Elegía de los Portones)里的几扇大门。]圣马丁札记薄Cuaderno San Martín(1929)As to an occasional copy of verses, there are few men who have leisure to read, and are possessed of any music in their souls, who are not capable of versifying on some ten or twelve occasions ring their natural lives: at a proper conjunction of the stars. There is no harm in taking advantage of such occasions.[1]菲茨杰拉德[2],见于致伯纳德·巴顿[3]的一封信(1842年)[1]英语:“至于一本偶然的诗集,很少有人既抽得出闲暇阅读,又被自己灵魂中的无论什么音乐迷住,他们的自然生命里有那么十到十二次机会没能把诗写成:以星辰的正确排列。对这样的机会加以利用并无坏处。”[2] Edward FitzGerald(1809-1883),英国诗人,作家,以翻译波斯诗集《鲁拜集》(The Rubáiyát of Omar Khayyám)著名。[3]Bernard Barton(1784-1849),英国诗人。序言我已说过很多,我已说过太多,关于诗歌作为神灵的突然馈赠,关于思想作为心灵的一个活动;我曾在魏尔兰身上看见过纯粹抒情诗人的样本;在爱默生[1]身上,则是智性诗人的样本。如今我相信在所有值得重读的诗人身上两种元素是共存的。莎士比亚或但丁又如何归类?至于这本书的习作所涉及的内容,很明显它们追求的是第二类。我还欠读者某些说明。面对批评家的愤怒,他们从不原谅一个作家后悔,我在此刻写下《布宜诺斯艾利斯神秘的建立》而非《神话般的建立》,因为后一个词暗示了大理石的巨大神性。[2]那两首《布宜诺斯艾利斯之死》——标题归于埃杜阿尔多·古铁雷斯[3]——不可饶恕地夸大了恰卡里塔[4]的普罗意味与里科莱塔[5]的贵族意味。我想《伊西多罗·阿塞维多[6]》的强调或许会博得我外祖父的一笑。除了《平凡》,《城南的守灵夜》也许是我写的第一首真正的诗。J.L.B.布宜诺斯艾利斯,1969年[1] 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美国作家,超验主义哲学家。[2]在新版《博尔赫斯诗歌总集》中此处加入“这首诗的构思,除此以外,根本上就是错的。爱丁堡或约克或圣地亚哥德孔波斯泰拉都可能呈现永恒的假象;布宜诺斯艾利斯并非如此,我们都曾见过它以一种断断续续的方式生长而起,在空地与泥土的窄巷之间。”爱丁堡(Edimburgo)为苏格兰首府;约克(York)为英格兰北约克郡(North Yorkshire)古城;圣地亚哥德孔波斯泰拉(Santiago deCompostela)为西班牙加里西亚自治区(Galicia)首府。[3] Eardo Gutiérrez(1851-1889),阿根廷作家。[4]La Chacarita,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阿根廷最大墓地。[5] La Recoleta,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同名街区的墓地,诸多名人安葬于此。[6]Isidoro de Acevedo(1835-1905),博尔赫斯的外祖父。布宜诺斯艾利斯神秘的建立而就是沿着这条沉睡与混浊的河划来了桨橹,建立了这片故土?一艘艘上漆的小船必定颠簸着航行在险恶激流的水草根块之间。好好思索,让我们推想这条河当时是蔚蓝的,仿佛自天空中流下有小小的红星标注胡安·迪亚兹[1]受饿而印第安人就餐的地点。肯定有过一千人,随后是几千人渡过宽达五个月亮的大海而来那里依然是塞壬[2]和蛟龙的居所也是让罗盘发疯的磁石的居所。岸上他们竖起摇晃的小屋几间,不安地入睡。他们说此地是里亚却洛[3],但这却是在博卡[4]编造的谎言。这是我住的一整片街区:在巴勒莫[5]。一片完整的街区,却坐落在原野中曝露给黎明,雨水和东南的烈风。同样的街区,依然留存在我的地段:危地马拉,塞拉诺,巴拉圭,古鲁恰加[6]。一家杂货店绯红如纸牌的反面光彩夺目,后屋里有人在打着牌;绯红的杂货店生意兴隆,雄霸一方,成了街角的主人,已经无情而坚忍。第一架小风琴翻越地平线送来它多病的曲调,它的哈巴涅拉[7]和外国歌。大院里此刻一致推选伊里戈扬[8],某架钢琴引领着萨波里多[9]的探戈。一家烟铺像一朵玫瑰熏香了荒野。暮色已深入了昨天,人们共同担负着一个幻想的过去。缺少的只是一样:道路的对面。很难相信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什么开始:我断定它就像水和空气一样永恒。[1] Juan Díaz(1470-1516),西班牙航海家,探险家。1516年抵达现阿根廷拉普拉塔河(Río de la Plata)流域,并为之命名,在探索其支流时遭印第安人袭击身亡,尸体也被吃掉。[2] Sirenas,希腊神话中女人身鸟爪,以歌声魅惑航海者触礁的海妖。[3] El Riachuelo,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区名。[4] La Boca,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区名。[5] Palermo,布宜诺斯艾利斯东北部一区名。[6] Guatemala, Serrano, Paraguay, Gurruchaga,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内的四条街,交错围成一个方块。博尔赫斯原出生与居住于塞拉诺街,现已改名为博尔赫斯街。[7] Habanera,19世纪古巴的音乐风格。[8] Hipólito Yrigoyen(1852-1933),两届阿根廷总统(1916-1922,1928-1930)。[9] Enrique Saborido(1877-1941),乌拉圭探戈钢琴家,作曲家,舞蹈教师。大门[1]的挽歌致弗朗西斯科·路易斯·贝纳德兹[2]维亚·阿尔维亚尔区[3]:在尼加拉瓜[4],马尔多纳多水道[5],坎宁[6]与里维拉[7]这几条街之间。很多荒地依然存在,其重要性有限。曼努埃尔·毕尔巴鄂[8]:《布宜诺斯艾利斯》,1902年这是一首挽歌给那些矗立的大门,它们的阴影拉长在泥土的广场。这是一首挽歌追忆一道长而低俯的光芒由暮色赠予荒漠。(毫无二致的巷道上曾有过足够而墙垣也曾抹上黄昏的颜色。)填满一种幸福的天空这是一首挽歌给巴勒莫,它被循环往复的回忆描画又将归于死亡这遗忘的女儿。少女们被一曲小风琴的华尔兹或狂按着傲慢喇叭的64路司机评判,她们知道自己在门口等待的风姿。曾有过仙人掌的空地和马尔多纳多敌意的河岸——旱季里水比泥还少——和粗野的步道,刀锋闪耀之处和一道由铁哨划出的边界。也曾有过快乐的事物,只为振奋灵魂而存在的事物:庭院里的花坛和痞子摇摆的步态。最初的巴勒莫,你拥有的是几段米隆加[9]来为自己鼓气一副克里奥约[10]纸牌来消磨生命几个永恒的黎明来懂得死亡。白昼在你的步道上比在市区的街上更长因为天空着迷于那些幽深的空洞。侧面画有词句的汽车[11]穿越你的早晨而杂货店就在温柔的街角仿佛在等待天使。从我高处的街道(大约有一里格[12])我要寻找你夜晚街道的记忆。我贫乏的口哨会钻入沉睡的众人的梦境。一道矮墙上露出的那棵无花果树与我的灵魂相处融洽而你街角的绯红色表面比白云更令我愉悦。[1] Los Portones,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内今萨米恩托大街(Sarmiento Avenue)与意大利广场(Plaza Italia)交界处的大门,建于1875年。[2] Francisco Luis Bernárdez(1900-1978),阿根廷诗人。[3] Barrio Villa Alvear,布宜诺斯艾利斯巴勒莫区一部分的旧名。[4] Nicaragua,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名。[5] Arroyo Maldonado,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暗河,位于胡安·B. 胡斯托大道(Av. Juan B. Justo)下方。[6] Canning,即今布宜诺斯艾利斯斯卡拉布里尼·奥蒂斯街(Scalabrini Ortiz)。[7] Rivera,即今布宜诺斯艾利斯科尔多瓦街(Córdoba)。[8] Manuel Bilbao(1827-1895),智利历史学家。[9] Milonga,发源于19世纪阿根廷和乌拉圭拉普拉塔河地区的一种音乐类别。[10] Criollo,海外殖民地出生的欧洲人后裔,或其阶层、文化或风格。[11] 20世纪初布宜诺斯艾利斯出现了特有的艺术形式线描画(Fileteado),以彩色线条描画诗句,谚语或警句或流行语来装饰器物(如招牌,出租车,巴士等)。[12] legua,长度单位,合5572.7米。记忆的轨迹回忆我家中的花园:草木温驯的生命,令人肃然起敬的生命神秘而为众人佳赏。那片天空最高的棕榈和麻雀的聚居地;遮蔽苍穹的黑葡萄藤,夏日沉睡在你影中。红色的磨坊:遥远的轮子在风中苦转,我家的荣耀,因为对于别人河是随卖水人的铃声而流。宅基圆形的地下室是你给花园带来晕眩,瞥一眼都让人心惊,从缝隙窥望得见你隐秘的水牢。花园,栅门外匆匆行路的是辛劳的马车夫而嘉年华一片迷乱的喧响街头乐队吹奏如狂。杂货店,恶人的首领,始终统辖着街角;但你有苇塘可作成长矛也有麻雀可供宣祷。你的树木的梦和我的梦在夜里依旧难分难解而那只喜鹊的陨灭在我血中留下一份古老的恐惧。你这几个巴拉[1]的面积成了我们的地理学;一块隆起便是“土山”而它的斜坡是一场冒险。花园,我将中断我的诗句只为回想到永远:究竟是有意还是偶然让你的树木把阴影放送。[1] Vara,长度单位,合0.8359米。伊西多罗·阿塞维多的确我们对他一无所知——除了那些地名与日期:词语的欺骗——但我怀着敬畏抢救了他的最后时日,不是别人所见的那一天,而是他自己的,为了写下它我要避开我的命运。醉心于特鲁科的尔虞我诈,一个阿尔西纳派[1],生于中间水道[2]的右岸,十一日[3]旧市场的农产品监察员,第三区镇的警官,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召唤下他从军征战在塞佩达[4],在帕逢[5],在洛斯科拉莱斯[6]的沙滩。但我的言词无须提起他的战斗,因为他已将它们注入了一场最后的梦。因为像别人写诗一样,我的外祖父创造了一个梦境。当一场肺炎将他侵蚀迷幻的热病又篡改了日子的脸相,他从记忆里收集着火的文件来铸造他的梦。这发生在塞拉诺街的一幢房子里,在一九零五年那个白热的夏天。他梦想两支军队进入一场战斗的阴影;他列数了统帅,旗帜,分队。“现在军官们在筹划,”他说道,那声音清晰可闻为了看见他们他想支起上身。他从大草原征召兵士:侦察崎岖的地形,让步兵能够坚守也寻找坚实的平野,让骑兵的冲锋攻无不克。他作出最后一次召集,集合了数以千计的脸,时隔多年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与他们熟识:须发丛生,将会在银板照片里黯然消褪的脸,在阿尔西纳桥[7]和塞佩达和他同生共死的脸。他在他的日子里整装入伍,为的就是这想象的起义,他的忠诚渴望着它,不是出于一种软弱的驱使;他纠集了一支战马上的影子军队为了杀死自己。就这样,在望得见花园的卧室里,他在一个梦中为国捐躯。用旅行的譬喻,人们把他的死讯告诉了我;我并不相信。我是个男孩,我当时还不知道死亡,我是不死的;多少天,我曾在没有阳光的屋子里把他寻找。[1] Adolfo Alsina Maza(1829-1877),阿根廷律师,统一派政治家。[2] Arroyo del Medio,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与圣塔菲省(Santa Fe)分界线上的小河。[3] Once,布宜诺斯艾利斯非正式郊区巴尔瓦内拉(Balvanera)的一个区域。其名字来源于这地区中心一个名叫九月十一日的车站(1852年9月11日为布宜诺斯艾利斯脱离阿根廷其余部分的日期)。[4] Cepeda,圣塔菲省一地区,1859年10月23日布宜诺斯艾利斯州(Estado de Buenos Ayres)军队在此被阿根廷联邦军队击败。[5] Pavón,圣塔菲省一地区,1861年9月17日布宜诺斯艾利斯州军队在此与阿根廷联邦军队战成平手。[6] Los Corrales,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南部地区,1880年6月22日布宜诺斯艾利斯州军队在此被阿根廷联邦军队击败。[7] Puente Alsina,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地区,1880年6月21日布宜诺斯艾利斯州军队在此击败阿根廷联邦军队。
几乎每个孩子都爱玩泥巴和水,常爸带小小常去赶海的时候,那么多小螃蟹小贝壳,他单单蹲在那玩淤泥玩得不亦乐乎。去超市看见水晶泥,宁可放弃心爱的恐龙。现在的软泥花样特别多,超轻黏土、水晶泥、彩泥、软陶,磁力泥、太空沙、气泡胶、非牛顿流体、水中泥……色彩丰富,还掺杂小星星、闪光粉等装饰,延展性好,也不容易干。这种开放性的玩具,虽然会沾的到处都是,常爸还是没怎么阻止过小小常玩。但是,昨天一大早看见央视新闻报道,我不淡定了!电视、公众号传播多管齐下,家长们一定要引起重视啊!据央视报道,深圳市消费者委员会调查了市面上10款超轻黏土、7款水晶泥,光是这17款软泥玩具中,就有13款硼元素迁移量超标,占比76%!!!从抽检样品看,其中6款不合格超轻黏土分别是:晨光、得力、培培乐、贝博氏、新生彩和美阳阳。而另外7款不合格的水晶泥的品牌分别来自:亲子企鹅、智高、爱松利、高佳多、美术王国、彩陶公主和博士爱。这次所有不合格产品都是栽在了“硼”这个字上。按照欧盟相关标准要求,水晶泥中硼元素迁移量应小于等于300mg/kg,而彩陶公主牌实测值4060mg/kg,是标准要求的13.5倍。美术王国牌实测值4170mg/kg,是标准要求的13.9倍。赶紧看看孩子的玩具箱、书包里,有没有放着这几个品牌的泥巴,然后扔掉!你不知道,硼超标这么多的泥巴有多毒!硼元素的来源硼砂,是能当杀虫剂的化工产品软泥主要原料是树脂(聚乙烯醇PVA)、发泡粉,在生产过程中会添加色素、胶黏剂、防腐剂,搅拌均匀即可(期间树脂会凝胶化),制作过程简单。为了增加延展性,大多数软泥还会添加硼砂。硼砂,化学名为四硼酸钠,工业上用途广泛,可用作生产清洁剂、杀虫剂等日化产品。硼砂具有较强毒性,若过量接触,会对孩子肝肾功能、内分泌、生殖系统产生影响,若摄入过多,可引发多脏器蓄积性中毒。我国明令禁止在食品中添加硼砂。(就是这种白色粉末,无色无味,易溶于水)但是呢,孩子玩泥巴的时候经常免不了手擦擦嘴、抹抹鼻子,或者玩过之后不洗手直接吃东西,甚至边玩边吃东西,有的孩子看着这些颜色质感俱佳的泥像果冻,像布丁,甚至会忍不住偷偷舔一舔。还有的孩子刚巧皮肤上有伤口,硼元素就这样经破损皮肤、口腔黏膜、消化道被吸收了。而且,硼砂吸收快,代谢慢,毒性就这样一点点地在体内积累起来。“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那么到底多少含量的硼砂就会对人产生影响了?实际上,成人摄入1-3g硼砂,就会急性中毒,婴儿摄入2-5g硼砂,直接就会死亡,越年幼瘦小的孩子,越容易中毒。根据深圳市慢性病防治中心专家介绍,硼砂中毒早期症状像肠胃炎,呕吐腹泻,再严重会昏迷、脱水,全身皮疹,甚至肾衰竭、休克死亡。常爸看到,网售软泥包装规格多在500g-1kg,像美术王国,硼含量4170mg/kg,那么1KG的彩泥就含硼4g,直接就是致死的含量。这次检测的17款软泥,还有4款存在防腐剂超标的问题,分别是博士爱水晶泥、彩陶公主水晶泥、贝博氏超轻黏土、新生彩超轻黏土。防腐剂最常用的是异噻唑啉酮,便宜,但是有很强的致敏性。轻则过敏,重则皮肤灼伤。据深圳慢性病中心皮肤科医生介绍,他们每周都会接诊三四例皮炎,特别是手部湿疹、接触性皮炎的小患者病例,仔细询问,其中不少都玩过颜料或软泥。这些不合格产品的危害,已经在悄悄发生。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很多网友都反映,商品黏手、掉色,味道刺鼻、发臭,孩子出现皮肤过敏、手蜕皮情况。软泥是毒泥,早就有端倪如果有心的家长买水晶泥前先在网上查查,就会发现,软泥的问题曝光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每次出现的问题都不一样。去年,关于水晶泥的问题就出现过一波热搜。当时,云南、烟台、河南、西安多家地方媒体实地走访发现,水晶泥中有很多是三无产品。由于水晶泥制作简单,材料普通,很多小超市不仅有现成水晶泥,还有制作水晶泥的原料。批发市场、小作坊就可以自制、售卖,三无产品(无厂家、无日期、无生产合格证)比比皆是。其次,水晶泥还存在重金属超标的危险。早前,常爸团购超轻黏土的时候,就了解过,有新闻报道彩泥中的防腐剂、重金属含量均有超标。比如,铅超标。硼、铜、钾超标。甚至钡、氯、钛、铁……软泥各方面质量已经被查的千疮百孔,最可恨的是,明明毒性这么强,商家依旧敢号称自己的软泥“安全无毒”“通过欧盟认证”“食品级原材料”,堂而皇之欺骗消费者。(以上截图来自最新被爆出的13款问题泥之二,现在看起来真是笑话)而且,在被央视点名曝光的情况下,这些“问题水晶泥”品牌照样趁着购物节活动大卖特卖,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市售产品优劣难辨,不如自己做软泥每次写这类文章,常爸都会找一些鉴别质量的方法介绍给大家。但是这次,常爸还真不敢推荐什么。三无产品不靠谱,正规品牌也不见得安全,这次央视曝光的品牌中,晨光、得力、培培乐、智高赫然在目。重金属超标,消费者没有工具根本检测不出来。这些伤害又是潜移默化,买回来玩个十天半月大概都不会有啥感觉。常爸只能绝望地说,防不胜防。不过,既然软泥制作简单,我们不妨自己DIY。网上很多无硼砂的软泥制作教程,大家很容易可以找到。常爸这次就挑两个更有特色的来介绍给大家吧——跟孩子一起完成软泥的DIY制作,更是一堂生动的科学课啊!1、水晶泥DIY 材料:60ml水2小勺瓜尔胶粉(一种食品添加剂,主要起增稠作用)食用色素小苏打水隐形眼镜护理液 步骤: 在水中滴入几滴色素,这个视频的po主做的是海水,选择的是蓝色(多)和绿色(少),搅拌均匀。 加入两小勺瓜尔胶粉(很多果冻、浓稠酸奶里都会添加的食品添加剂),搅拌均匀。 倒入10ml(目测)小苏打水和4-5滴隐形眼镜护理液,然后搅拌搅拌搅拌,液体逐渐开始变成凝胶状。 看上去和市售的效果差不多吧?2、橡皮泥面团这是常爸团队的小伙伴在日本展会发现的“能通电的面团”方子,原料更天然,成品油性要大一些,可以随时调整软硬度来帮助塑形。 材料:230ml水160g面粉(高筋面粉更好)160g盐45ml柠檬汁(9茶匙)或10ml塔塔粉(2茶匙)5ml植物油(1茶匙)食品色素(可不加) 步骤: 把盐放进水里,加热搅拌至沸腾,部分盐溶解。 面粉过筛,然后和剩下材料一起加入水中。中火搅拌,直至混合物开始凝固成一团,关火冷却。 蘸一点面粉,把一团混合物揉捏至表面光滑。 把“面团”掰成小块,加入食品色素。最后,实在不济,如果有常粉属于“手残党”,不擅长DIY,或者孩子就要着急想玩市售成品,可以玩的时候佩戴一次性手套,以及玩后及时用肥皂认真洗手。每次曝光假冒伪劣产品,常爸都五味杂陈。孩子的生活环境真是危机四伏,家长操碎心也防不胜防。感慨之余,常爸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刻关注相关信息,帮大家发现市售产品的质量问题,教大家在家自制相关产品或者介绍一些自己把关过的产品,让家长可以用得更安心。最后,你家孩子喜欢玩彩泥吗?是否用过这些被曝光的品牌?使用中是否有什么不适?更多孩子们的玩具安全隐患,欢迎大家跟我们分享!
[ 3月11日,手机屏幕像铁丝网上的一个缺口,AI机关枪和人工狙击手在此阻挡了不计其数的冲锋尝试,把携有哨子的数码之躯变成红色叹号的尸山贴海。幸存者们顶着各样伪装(竖版外文版金文版盲文版象形文字版结绳记事版量子纠缠版等等),从巴掌大的缺口里钻了出来,被收集,被盘点,聚在一起品尝胜利的滋味。然而事实是,无论这些冲锋的方向是出城还是入城,它们都从未离开这座城中城,这个网中网半步。更令人沮丧的是它们连冲塔都算不上,正如前几日武汉小区市民最大的勇气只够他们像古人在轿前喊冤一样在楼上喊几声假(而片刻之后,楼上的他们就连喊真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再看一眼手上的屏幕,那并不是铁丝网上的缺口,而是一个西洋镜的窗口,仅供你窥看超迷你行为艺术真人秀的。当然,虽然只是茶杯里的骚动,我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年轻与热烈的成分,像题图的照片呈现的一样。]面前的月亮Luna de Enfrente(1925)序言大约1905年,赫尔曼·巴尔[1]宣称:唯一的使命,成为现代的。二十多年后,我也担负起了这个全然多余的责任。成为现代的就是成为同时代的,成为当下的;我们所有人都命中注定是如此。没有谁——除了威尔斯[2]梦想的某个冒险家——曾经发明过活在未来或过去的艺术。没有什么作品不属于它的时代;细致入微的历史小说《萨朗波》[3],其主角是布匿战争[4]中的雇佣兵,是一部典型的十九世纪法国小说。我们对于迦太基文学一无所知,它颇有可能是丰富的,除了不可能有一本书像福楼拜所写的那样。忘记了我本来就是,我也曾想要成为阿根廷人。我一意孤行购入了一两本阿根廷俗语词典,它们向我提供了我今天几乎无法破解的词语:madrejón[5], espadaa[6], estaca pampa[7]……《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热情》中的城市始终是私密的;这本书里的则不乏炫耀或公开的成分。我不想对它不公正。有一两篇作品——《基罗加将军乘马车赴死》——拥有一个印花图形的几乎全部华彩之美;别的——《在约瑟夫·康拉德的一本书里发现的手稿》——则没有,且容我下此断言,让它们的作者蒙羞。事实是我对它们感觉很淡漠;无论是它们的错误还是它们可能的优点都与我无关。这本书我没作多少改动。现在它已不属于我了。[1] Hermann Bahr(1863-1934),奥地利作家,剧作家,导演,批评家。[2] Herbert George Wells(1866-1946),英国作家。[3]Salammbó,法国小说家福楼拜(Gustave Flaubert,1821-1880)所作历史小说。[4]Las guerras púnicas,公元前264年至公元前146年在罗马与迦太基之间进行的三场战争。[5]意为“干河床”。[6]意为“芦苇,香蒲”。[7]意为“在草原上栓马的桩子”。有玫瑰色杂货店的街道此刻双眸在每一个街口探寻着夜如一场干旱在嗅闻着雨。此刻所有的道路都近在咫尺,即使是那条奇迹之路。风送来姗姗来迟的黎明。黎明是我们对要做不同之事的恐惧,却依然从天而降。那神圣的一整夜我已经走过它留给我它的困扰在这条也是任何一条街上。这里又一次,原野的安宁在地平线上和被杂草与电线切碎的荒地和如同昨天傍晚的新月那么明亮的杂货店。熟悉如一段回忆的是那个街角连同那些长条壁板与一个庭院的承诺。作你的见证是多么美好,永远的街道,因为我的日子见到的事物是那么少!此刻光为空气打上条纹。我的岁月横跨了土地与水的道路我感受到的唯有你,宁静的玫瑰色街道。我思索你的墙壁是否孕育了曙光,你这深夜里透亮的杂货店。我思索并面对着屋舍出声坦承我的贫乏:我不曾见过河流或大海或山脉,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光与我相契我用那街道的光来打造我生与死的诗篇。宽广而苦痛的街道,你是我的生命所知的唯一的音乐。致一个郊区的地平线草原:我看见你的宽广深入远郊,我在你的夕阳里流血。草原:我听到你在简洁而坚忍的吉他里也在高音的宾特维鸟[1]和夏天开来的运草车疲惫的喧响之中。草原:一个红色庭院的疆域就足以让我感受到你是我的。草原:我知道撕裂你的是沟渠与巷道与将你改变的风。苦痛而阳刚的草原,此刻你铺展在天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亡。我知道你在我胸中。[1]Benteveo,一种生长在南美的鸟,以其鸣声如“bien te veo(我看你很清楚)”得名。爱的预感[1]无论是亲近你的面容,如一个节日般光彩还是见惯你的身体,依旧神秘而缄默,一派稚气还是你生命的交替变换,将词语或宁静占据都比不上如此神秘的一个赐予像注视着你的睡梦拢在我怀抱的守夜之中。奇迹般的又一次童贞,凭着睡梦那赦免的功效,沉静而辉煌如记忆选中的一种幸福,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你自己并不拥有。投身入静寂,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并将第一次把你看见,也许,如同上帝必将把你看见的那样,毁弃了时间的虚构,没有爱,没有我。[1]本篇在新版《博尔赫斯诗歌总集》中被置于《一次离别》之后。一次离别黄昏,暗中破坏了我们的告别。黄昏,锋利而又愉悦而又怪异,像一个黑暗的天使。黄昏,当我们的嘴唇活在赤裸裸的亲吻之中。不可避免的时间溢过无用的拥抱。我们曾在一起挥霍激情,不是为我们而是为了已然迫近的孤独。光将我们遗弃;夜已匆匆而至。我们一直走到栅门之前,身上压着那份已被长庚星减轻的阴影的重量。仿佛是谁从一个找不见的草坪回返,我从你的怀抱中回返。仿佛是谁从一个刀剑的国度回返,我从你的泪水中回返。黄昏,鲜明地延续着,像一个梦在别的黄昏之间。此后我始终在追赶,在超越黑夜与日行的里程。基罗加将军[1]乘马车赴死河床赤裸,已不怀一丝水的渴望一弯月亮在清晨的寒冷中消逝而原野死于饥饿,贫瘠如一只蜘蛛。马车嘎嘎作响,摇晃着爬坡;一架轰然浮现的马车,庞大,葬礼一般。四匹蒙眼马的黑色之中有死亡的斑点拉着六个懦夫和一个不眠的勇士。与车夫同行的是一个黝黑的人。乘马车赴死,还有何事更加豪迈?基罗加将军渴望进入阴影带走六七个斩首的人作为随从。那个骚乱,诡诈的科尔多瓦匪帮[2](基罗加沉思)对我的心灵又能怎样?在这里我坚不可摧,深植于生命之中像拴住马匹的木桩插进了草原。成千上万个黄昏我都已经活过我的名字就足以使枪矛震颤,我不会在这乱石岗上丢掉性命。难道南风也会死去,刀剑也会死去?但当白昼在巴兰卡·雅科上空照耀毫无宽赦的黑铁向他猛烈袭击;死亡,人所共有之物,追上那里奥哈人[3]刀雨中的一击闪现出胡安·曼努埃尔[4]。死去了,站起来了,不朽了,成了幻影,他前往上帝给他指明的地狱报到,而追随他的号令,颓丧而浴血的是兵士与战马苦受惩罚的魂灵。[1] Juan Facundo Quiroga(1788-1835),阿根廷军阀,曾与罗萨斯和军阀洛佩斯(Estanislao López)一起成为联邦派领袖,后在去往布宜诺斯艾利斯途中的巴兰卡·雅科(Barranca Yaco)被截杀。[2] Cordobesada,科尔多瓦(Córdoba)为阿根廷中部省份。[3] Riojano,里奥哈(La Rioja)为阿根廷西北部省份,基罗加的出生地。[4]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被认为是基罗加之死的幕后指使者和最终受益人。缄默的自负光的字迹侵犯阴影,比流星更异乎寻常。面目全非的高大城市在原野上膨胀。确信我的生与我的死,我看见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但愿我理解他们。他们的昼日贪婪如空中的套索。他们的夜晚是黑铁里暴怒的间歇,时刻准备进袭。他们说人性。我的人性就在于感到我们是同一份贫穷发出的声音。他们说祖国。我的祖国就是一段吉他的弹拨,几幅肖像和一把旧剑,入暮时分柳树醒目的祈祷。时间正活在我体内。比我的影子更沉默,我穿过它贪欲躁动的群落。他们不可或缺,独一无二,值得拥有明天。我的名字是某人和任何人。我缓缓经过,仿佛是谁从远到无望抵达的地方前来。蒙得维地亚我滑下你的暮色如疲倦滑下一道斜坡的同情。年轻的夜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你是我们曾经有过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随着岁月悄悄溜走的城市。你是我们的,节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时间中的暗门,你的街道朝向更轻柔的往昔。澄明的所在,早晨从那里走向我们,越过褐色的淡水。在照亮我的百叶窗之前,你低低的日色已赐福于你的花园。被听成了一首诗的城市。拥有庭院之光的街道。
费县有两个名字非常稀奇古怪的村庄,一个叫“可拉司”,一个叫“岱景刳”。它们都是人口较少的自然村,分别位于费县北部的薛庄镇和西南部的梁邱镇。1982年出版的《费县地名志》有这样的记载:可拉司:位于薛庄北10.9公里,属彭家岚子大队,100人,290亩土地。据《朱氏族谱》记载:朱氏清嘉庆二十年迁居此地,取名玉米庄,后南方人称为可拉司至今。岱景刳:位于梁邱东北4.7公里,属北王家庄大队,158人,68亩耕地。建于清康熙年间,因最早有位名为“岱景刳”的人居住,故名。费县的村庄名称,一般由专名和通名两部分组成。专名多为张家、李家、王家等姓氏,通名多为村、庄、疃、寨等聚落,或山、水、沟、峪等地理实体。像“可拉司”、“岱景刳”这样的村名,实属古怪。“可拉司”显然是英文的音译。在英文当中,读音接近的是“class”。class的本义是等级、阶级。中世纪的欧洲,等级观念极强,有财产、有地位的人或家族,才能挤入class之列,而平民贫民只能被排挤在class之外。因此,class的另一个意义就是古典的、经典的。上海话中使用率较高的方言语汇“老克拉”一词,约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初,通常指熟悉社会内幕或上层生活的人。有人认为,“克拉”是“class”的洋泾浜语。看来,《费县地名志》说“南方人称为可拉司”,还是有所根据的。“岱景刳”原为人名,也非虚言。宋人编写的《百家姓》里,没有收录“岱”姓。群众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新编千家姓》,搜集了“旧百家姓”503个、“续百家姓”1852个、“习惯用姓”752个,其中“习惯用姓”里收录了“岱”姓。新编《滕县志》的“烈士名录”中,有一位烈士名叫岱景义。滕县的这个岱景义,与费县的岱景刳,既是同姓,还是同辈。据考证,岱姓源于蒙古族,出自元朝时期喀喇沁蒙古博罕岱部,属于以部落名称汉化为氏。《清朝通志·氏族略·附载蒙古八旗姓》记载:蒙古族博罕岱氏,亦称伯罕岱氏、伯汗岱氏、伯汉岱氏,世居喀喇沁(今内蒙古赤峰市)。它源出古突厥阿史那部联盟,部中有一分支氏族,酋长为阿史那·博罕。在历史演进过程中,阿史那·博罕的后裔子孙以先祖名字为姓氏,称博罕岱氏。“岱”在蒙语中是“特别”、“非常”、“高峰”的意思,特指博罕岱氏这一族悠久、特殊的历史来源。清朝中叶以后,博罕岱氏后裔多在名字前冠以汉姓,如杨氏、庄氏、博氏、岱氏等。“刳”(读音kù)有两个意思:一是“判也”,即掏空。《易·系辞下》有“刳木为舟,剡木为楫”;二是“空物肠也,屠也”,即屠宰牲畜。这个名叫“岱景刳”的人,也许是个蒙古族的屠户吧。原文作者:虚静斋主人 (图文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