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若曰
在这个虚拟世界和人类生存的现实中,人们最关心、因而也是最具规模、与人类的政治经济、科学文化最直接相关的虚拟现实, 就是在与日俱增的都市化过程中形成的虚拟城市和边缘城市。现在不只是分散于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科学城”具有虚拟城市的性质, 就是原本那些古老的城市, 诸如纽约、东京、伦敦、香港、大阪、巴黎、洛杉矶、旧金山、法兰克福等, 也都由于包括金融、保险、地产、法律服务、广告、设计、行销、公共关系、安全、信息搜集、信息管理, 以及科学技术的创新和开发等先进服务业的网络化、全球化, 而失去传统城市的概念, 转变为新型的全球性城市, 即带有更多的虚拟城市的性质。那么究竟何谓虚拟城市? 它是否未来城市发展的趋势? 人类社会是否会在今后有越来越多的人生活在虚拟城市之中? 下面将对这些问题展开论述。所谓虚拟城市, 即人类利用虚拟技术和丰富的想象力构建起来的最复杂的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 和高度信息化、数字化、概念化与符号化的城市, 通常具有如下特征:首先, 虚拟城市主要是指塞博空间( cyberspace) 和塞博时间(cyber-time) 中的城市,而非自然时空中的城市。所谓塞博空间主要是一个概念空间(conceptual space),而不是一个现实空间或物理空间。因此这种概念空间“显然不是由现实世界中一种同质性的空间( homogeneous space)组成的, 而是指谓无数个迅速膨胀的和个性差异极大的空间。每一种空间都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数字相互作用和数字通信的形式。”同样,塞博时间作为一种流动性的时间, 也是一个概念时间, 不是自然界中可以用秒、分、时、日等计时单位测量的时间, 而是类似于海德格尔所谓的由“此在”感知和揭示的时间; 它通常“绽露为此在的历史性”,以及与烦相联系的日常性。因此虚拟城市的首要特征就是不仅没有城墙和护城河, 也没有区界和固定的地理位置。这种以先进的电子通信系统作为支撑和运转机制的虚拟城市, 可以让先进的服务业的区位散布全球。特别是随着“电子家庭的兴起”和“浮现中的市场”在世界范围内的迅速发展, 地理空间中的城市和地区之间的关系的重要性似乎在与日递减, 因为先进的电子技术可以容许任何意义上的办公机构和办公区位无所不在, 可以让企事业总部离开那些租金昂贵、人口拥挤、污染严重、令人厌烦的商业中心区, 而迁移到全球各地景色宜人、环境优美的基地。在那里, 人们用高科技的手段和工具同样可以从事教育、文化活动, 生产、经营和销售活动, 以及其它各种人类实践活动。当然, 这不是说, 现实世界中的城市可以废弃不用。事实上, 全世界各地的城市, 除了在20 世纪90 年代初一度使得马德里、纽约、伦敦和巴黎等城市, 引发了地产价格的急剧跌落,以及新建筑业的停顿外,到了90 年代晚期, 伦敦和纽约的房地产就有了明显的起色。因此全球性的都市化和城市的虚拟化,并没有替代现实城市,相反由于“空间分散与全球整合的结合, 而替主要城市创造了一种新的策略性角色。在这些城市长期作为国际贸易与银行业务中心的历史之外,它们有了4 种新运作方式:一是承任世界经济组织里高度集中的发令点; 二是承任金融和专业服务公司的关键区位; 三是承任生产基地, 包括主导产业的创新生产; 四是作为所生产之产品和创新的市场。”因此, 现代化的城市实质上都是现实城市与虚拟城市的结合,地理空间和虚拟空间的统一。虚拟城市作为对现实城市的补充形式, 主要是更充分地利用、扩充和创造了地理空间或几何空间。人类生存的空间,从古到今都在逐渐扩展着。古代是从森林→草原→沙漠→荒山→河流→海洋。20 世纪以来, 则是从地面到天空,从地球到月球和其它星球; 而今又从自然空间扩展到虚拟空间,从有距离空间扩展到零距离空间。虚拟城市就是一个零距离的城市, 是一个集中于全球网之中的某个节点上的空间。它当然不能够完全离开现实的地理位置而单独存在, 因为它与现实世界固有着其实在性的联系, 但是即便就虚拟城市得以存在的节点的地理位置而论, 也完全可以说它不属于任何一个现实城市, 只是可以起到现实城市所起到以及所不能起到的作用。因此虚拟城市是叠加于现实城市之上的城市, 就像虚拟世界是可以叠加于每个人所生活于其中的那个现实世界之上的世界一样。而且这种叠加必将产生各方面的影响和作用。尽管现实城市作为经济交易中心的重要性不会消失,但是,随着国际市场即将来临的管制, 经济游戏规则和操作者的不确定性的降低,信息其次,虚拟城市将为现实城市创造更多的新空间, 包括新工业空间、新科技工业园、新的电子产业基地。比如加州大学伯克利校区都市与区域发展研究所做的一项实验, 就基本上确认了一种“新工业空间”的样貌。这种新工业空间的特征是:利用其技术和组织能力, 先将生产过程分散到不同区位, 再通过电子通信系统将其重新整合为一体, 同时考虑具体的地理条件和环境特色, 设计独特的劳动力类型和职业组成, 形成产品开发、商品生产和销售的一条龙的工业基地。关于这种新工业空间的区位分工模式, 基本上都是由那些难以忍受的拥挤城市或运转成本飞涨的区域, 转向一些经济较不发达、劳动成本较低、发展环境较为宽松的地区。因为在虚拟世界或虚拟空间中,不论其节点的地理位置在哪里, 人们都能够将生产系统分散到类似的全球链接里。新工业空间迅速扩张的典型事例, 就是平地崛起于世界诸多发达国家的科技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美国的“硅谷”、南加州的科技城、北卡罗莱纳的研究三角、西雅图, 以及奥斯汀等地。这些区位都是集信息网络技术、知识创新和产业开发于一体的新型工业化和信息化城市。特别是斯坦福工业园区, 不仅催生了硅谷, 也使得整个新西部都会区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高科技国防体。最后是各种社会网络都有力地凝聚了创新氛围及其动态, 确保观念的沟通、劳动的循环, 以及技术创新与企事业主义(entrepreneurialism) 的“异花受精”。在网络技术推动下, 在全球与地区或城市之间建立起动态的新链接。因此新工业空间本质上是由创新与制造的层级在全球网络中相互结合而组成; 而且总是随着信息的流动不断发生变动; 不断创造全球产业的多重性, 不断扩张新空间。在虚拟城市中, 通过信息和网络技术, 将原本的工业基地转变为制造业的流动(manufacturing flows) , 这是新空间的最重要价值和作用。